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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芳华(68)

裴砚昭见沈邱似乎面露笑意,不由收紧神色:“义父知道他的来历?”

“我何止知道他的来历。”沈邱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脖子,“还非常清楚他的实力。”

裴砚昭正想追问。

沈邱扬手制止:“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不要再去查他的身份。若是不服,稍后武道场上你可以亲自考他。”

裴砚昭知道他说一不二,问也无用,抱拳道:“孩儿明白了,只要义父信得过他即可。”

……

过了几日的某个夜晚,齐瞻文睡觉时,倏地察觉危险再次逼近!

他将要挣扎醒来,只觉得脖颈一痛,又被人打晕了。

这次醒来后,虽已有心理准备,仍是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他另一条大腿也被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流了满床的血。

而裤裆处再被扎了一柄刀!

上一次齐瞻文怕被数落,没敢告诉他父亲,此番既愤怒又惊惧,朝着冲进来的护卫怒吼:“你们这群废物!去请我爹!去把大都督给我找来!”

“大都督齐封显露本领是从哪一桩事?”

今日是玄影司的招新的日子,冯嘉幼边帮谢揽穿衣,便随意考他。

谢揽展开双臂随她摆弄:“齐家祖上本是大魏的开国良将,逐渐凋零的只余下几脉旁支,其中一支便是齐封。南疆王叛乱时,齐封在辽东都司任职。”

当时,齐封有个妹夫在御史台当言官,姓陆,状元郎出身,和冯孝安是同科。

但与冯孝安出身贵族,又在官场混的八面玲珑不同。

状元郎是寒门子弟,性子刚正不阿,四处得罪人。

进御史台当言官,倒是非常适合他。

后来因为南疆那场败仗,这状元郎竟连自己恩师的儿子都不放过,一口气弹劾了几十人,没多久便被调离京城,去往荆北某处当县令。

那会儿世道正乱,路途中遇到山匪,与他夫人双双被害。

“齐封得知此事,只带了手下十余人,从辽东赶往荆北,肃清了当地所有匪徒。并且还镇压了途径此地的、近上万人的起义军。”

朝廷见他竟有此实力,便命他为先锋再次攻打南疆,获得了对战南疆王的首次大捷。

南疆能够平定,齐封居功至伟,没几年便爬上了大都督的位置。

“我还挺欣赏他的。”是谢揽看了他的履历也要赞一声英雄的程度,“可惜,竟然生出齐瞻文那种儿子。”

一提起齐瞻文,谢揽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冯嘉幼绕去背后帮他整理腰带:“辅政大臣贺义翀的老师是谁?”

谢揽有些痒,随着她的手,直挺的脊背稍稍侧弯:“你问的这些人物,全是如今朝廷里最炙手可热的权臣,玄影司怎么会考?”

“你以为玄影司会出多难的题?先武考,再文试,已经刷下去大部分会读书的了。”不等谢揽质问,冯嘉幼先答,“只是有些通过武考的人玄影司并不想要,就会刻意刁难。”

谢揽点了点头,继续回答。

冯嘉幼挑出几个简单的,又挑几个生僻的,谢揽不说解释的多详细,起码能扯出个大概。

“差不多了。”冯嘉幼绕来他面前对他笑,“你肯定没问题的。”

“我早告诉过你,只要我想学,没多少是我学不会的。”谢揽挑了挑眉。

他说得骄傲,这三四个月比他练了三四年武还要辛苦。

往后余生恐怕也就只够勇气拼这一次考试。

“那咱们出发吧。”冯嘉幼并未换男装,只准备戴个帷帽。

今日也算是京城内的一场盛会,堪比武举,武道场对外开放,定是人山人海的。

“你真要一起去?”谢揽可以想象出武道场有多乱。

“当然要去,我得看着你,不然被人捉走了怎么办?”冯嘉幼拿起他的苗刀,招呼他出发。

谢揽追上去问:“捉走?”

冯嘉幼和他一起上了马车:“你从前只是有个蜀中才子的名声,可这京中最不缺的就是才子,走几步都能遇到一个,何况又只是个举人。今日你武道场一战成名,京城中多方势力都会盯上你。”

再加上他的气度容貌,又会被多少待字闺中的小姐惦记。

当年裴砚昭就是在玄影司的武道场一鸣惊人。

冯嘉幼藏在人海里看他。

后来人潮拥挤,她摔倒在地,他的目光一刻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转头救了工部侍郎的女儿。

当时她还不懂其中缘故,只恼爷爷根本不该将他培养的这样优秀。

好东西是要藏起来的,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

“你在不安?”谢揽发现她死死抱着他的苗刀,自己伸手拿了两次都没成功,“不会是担心我打不过裴砚昭吧?”

冯嘉幼摇摇头:“没事的,我犯病了,缓一会儿就好。”

“犯病?”谢揽忙去探她的额头。

“是心病。”冯嘉幼躲过去,“我缓一会儿就好,很快的。”

谢揽寻思她方才说的话,难以置信:“你难道是在胡思乱想,我扬名之后会抛弃糟糠之妻?”

疯了不成,打个京城的擂台罢了,也叫一战成名?

“你还不认识我时,我早将西域都给打穿了,如今跑来打这种小擂台,还要压着实力,我心里都觉得憋屈,你还稀罕的不行。”

冯嘉幼微楞,旋即赧然起来,将苗刀扔给他:“谁稀罕你了。”

第31章

(一更)她喜欢咄咄逼人.

武道场位于北城边的小环山。

顾名思义, 是被矮山环绕的一片凹地。

这矮山不陡,和土坡差不多,马车也能上去。但有个约定成俗的规矩,武道场前, 必须下马走上去。

冯嘉幼和谢揽出门的早, 抵达之时围观者还不是很多。

道场内倒是已经人头攒动。

谢揽原本打算等开始再下去道场, 留在上面多陪一会儿冯嘉幼。

然而道场内的沈时行看到了他们俩,愉快地招招手, 开始往坡上走。

谢揽便先下去了。

沈时行想来冯嘉幼身边也不容易, 短短一段路程,被这个官员, 那个公子的拦住,偏他在外还总是一副儒雅有礼的模样, 不得不耐着性子寒暄。

随后众目睽睽之下,玉冠白衣的沈时行直奔着冯嘉幼而去。

冯嘉幼听见背后有女子的声音开始议论她。

“你说冯嘉幼这婚事是不是个幌子?她与那位谢司直其实是对挂名夫妻?你瞧她, 私底下还是跟沈公子纠缠不清。”

“你不知道么, 她夫君今日也来了武道场, 争的还是千户官的位置。一个小文官, 学了几个月的武艺, 被那些教头吹的天花乱坠,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

“沈公子的父亲是玄影司指挥使, 他来考玄影司千户官, 这都想不明白?”

冯嘉幼竖起耳朵听得挺开心,这会儿她们嘲讽的多起劲儿, 等会儿谢揽上了场, 她们的脸就得被打的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