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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臣(100)

作者: 木白苏 阅读记录

“帮你可以,但我有条件。”

拓拔昭月瞧了他一眼:“你讲。”

“我闷在这四方小屋已有快五年了,若是可以,我想要出去转转。”

“去哪转转?”

简是之一脸的云淡风轻,淡淡道:“无需多远,公主宫殿附近便好,哪里都行,我只是想瞧瞧外面的景色。”

拓拔昭月心里道这有什么难,不就是带他随处逛逛看看嘛,是以当即便应了他。

简是之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继而道:“其实此事也不难,你说按着你们西境的规矩,最后胜出者即为驸马,那你便使些伎俩,令这场斗争并无胜出者,这事不就结了。”

拓拔昭月挠了挠头:“你说得明白点,如何能没有胜出者……该不会是将那五个人都……”

见拓拔昭月一脸恐怖的神色,简是之顿时汗颜,只得连忙打断她:“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令他们五个永远战成平手,自然就分不出胜者来了,再说清楚些,你命人悄悄弄些猛烈的泻药来,加在那几人临场前最后一顿的吃食里,到时药力一来,谁还有心比赛,怕是连拳都挥不出一个来。”

拓拔昭月愣愣听他说着,反应了一会儿后顿觉此招绝妙,随即难掩喜悦之色,一想到那五人服下泻药后的样子便抚掌大笑:“此计甚妙!此计甚妙!”

没想到这个中原人,使起阴险小人的招数来真是丝毫不逊色。

第二日终战如期而至,拓拔昭月也提早准备好了一切,果真就如两人预想的那般,那五位壮士一泻千里,根本没什么心思在意输赢。

且这招来回用了三次后,就再没人招架得住了,一时甚至都有人在传,说公主是天上仙君下凡,凡人匹配不得,是以欲靠近时,才会屡屡遭殃。

拓拔昭月也终于得偿所愿,成婚这事西境王再不提起了,只说容后再议。

拓拔昭月心情好,简是之心情更好。

能参观西境王宫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况且还是他这样一个最令西境人人敌对的敌国质子。

起初拓拔昭月只是带他在公主宫殿旁没有人烟的地方逛逛,后来简是之每帮她一件事,便提出条件要她领自己再去远一些的地方瞧瞧,久而久之,终于又过了一年半后,简是之基本将王宫整个看全了。

当然除了西南角的一处藏书楼,无论简是之如何请求,拓拔昭月都坚决不许他靠近。

只是拓拔昭月到底天真,她哪里会知道,每每白日里她带简是之走过一处地方,夜里他都会偷偷在宣纸上描绘出来,这许久下来,他已有了一张庞大的西境王宫地图,大到整体框架,小到每一棵树木,都清晰地显现在那上面。

只是那偏僻的藏书楼,在地图上空了一块。

直觉告诉简是之,那里定然暗藏着无尽的秘密和玄机。

拓拔昭月不带他去,他自然有别的法子。

而就如萧贺生前曾对他说,他是天生的君主,无需刻意,便有支配旁人的头脑和气势。

西境纵然人人都厌弃他,但对于小公主,却多出无比的宽容与喜爱。

简是之打着拓拔昭月的旗子,使的手段,编造的谎言,传达的令旨,那便是西境公主的旨意,再加上他那张善于诡辩的嘴,很快就弄到了藏书楼的钥匙。

他先前打听到钥匙有两把,但他眼下只有一把,这一把只能打开藏书楼的大门,却难以接近内中的暗室,若是这般,去了也白去。

他一整夜一整夜点着油灯,反反复复去瞧那枚青铜制成的钥匙,偶然就在一个静默的夜晚,电光石火之间,他便有了计策。

第74章 、望卿自怜

内阁的机关锁里若插入了假的钥匙, 便会无数机关同时触发,他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但若不是真的钥匙, 又不是假的钥匙, 那该如何?

念及此,简是之顿然神色一亮,将手中钥匙磨搓了几下, 就打定了主意。

他要找人为他再制一枚同这个一模一样的钥匙,然后将那钥匙有识别作用的图案磨损掉,这样再插入内阁机关锁中, 并不会触发任何机关, 到时也就无人有凭据说他这钥匙是假的, 他大可争辩一句,说是铜制钥匙日久天长, 磨损生锈了, 故而失去了作用。

再加上他随身携带的公主令牌, 应当无人会为难他。

而说到那令牌,拓拔昭月本也是宝贝似的不许他碰不许他看,但这小丫头天真, 他又老谋深算,最后只说借着看看便教她大梁人曲水流觞之类的风雅趣事,她高高兴兴就将令牌奉上了。

再后来, 借得习惯了, 慢慢就变成像拿自己东西一样了。

这令牌可给简是之行了不少的方便。

而秋月某一日的深夜, 他果真就以这个方法进入了藏书楼的最内层, 在那里他找到的东西, 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西境最大的秘密, 也是整个大梁最想得到的东西——西境大军的军事战略部署图纸。

于是第二日, 在离开大梁整整七年后,他提笔写下了寄往上京的第一封信。

拓拔昭月也委实说到做到,打点了无数人后将那信寄了出去。

寄出的不仅是那几张铺满油墨的纸,更是简是之所有的希冀,整个大梁的希冀。

这日正是中秋,依着古来的规矩,晚间宫里是有一场盛大夜宴的,但这七年,江稚鱼都未曾出席过,所有的中秋节,她都是独自一人,在大相国寺度过的。

每逢年节去神佛前祈祷她的丈夫平安顺遂,已融进她骨子里,成了她的习惯。

后来有几次曾又遇见过当初为她解签的那位僧人,她会问到简是之的命途。

但不同那时,此番那僧人只说他前路不定,有关于他的一切皆是变数,逆天改命或是行差踏错,只在他一人的一念之间。

江稚鱼从大相国寺回到齐王宫时已是亥时了,一入屋却见小世子眼睛红彤彤地吸着鼻子,显然是哭过了,听见她回来的动静就一下扑了过来紧紧抱着。

江稚鱼一时有些慌,小世子的性子可与小郡主大不相同,小郡主天性活泼、喜动爱闹,与她爹爹小时候简直如出一辙,而小世子则更像江稚鱼一些,性子沉稳,做事也更有思量,自他懂事起,江稚鱼还从未见他哭得这么凶过。

江稚鱼连忙蹲下将他圈在怀里,柔声问道:“程儿怎么了?可是今日在国子监被先生教训了?”

小世子时年七岁,本还未到入学堂的年纪,但陛下有意令他为宗室后继,且他又开智早,对许多事颇有见解,是以便早早入了国子监,同其他宗室子弟一起学习,除此,还另请了几位老师额外教他有关治国为君之类的策谋。

小世子两手胡乱抹着眼泪,边摇头边抽泣道:“不是先生训责,是郡王哥哥,他说我是没有爹爹的孩子……”

“娘亲,我已经七岁了,还从未见过爹爹,娘亲总说爹爹在很远的地方,是不是因为爹爹不喜欢程儿,所以从来不回家来看看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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