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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臣(5)

作者: 木白苏 阅读记录

江稚鱼如实答:“伤已无碍,只是余毒未清,太医说还要再将养几日方能下地。”

简是之望着她,顿时皱紧眉头,一脸懊恼,长声叹息道:“见江大人这般虚弱,本王心内着实不是滋味。”

江稚鱼被简是之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搞得一头雾水,沉默半晌,方缓缓道:“臣还要谢过王爷出手相救。”

闻言,简是之满面愁容顿时消散,眸子不自觉亮了亮,唇边挂上笑:“谢倒是不必,不过本王确有一件事有求于江大人,礼尚往来,江大人一定不会拒绝本王的吧。”

江稚鱼满腹狐疑,缩了缩脖子,问他:“何事?”

简是之笑容更深:“调查刺客一事,你同本王一起吧。”

正如江稚鱼所猜,果真没什么好事,当即摇头:“臣是太子府属官,是该处理东宫事务的,实在不能一心二用。”

简是之不依不饶,笑得和煦明暖:“不过几日就好,不会耽误江大人太多时间的。”

江稚鱼依旧坚定摇头。

简是之敛了笑,直勾勾盯着她:“江稚鱼!你个没良心的!本王舍命救你,你就这般报答吗?!”

江稚鱼被他说的有些羞愧,想了想,又道:“可臣……又不能下地行走,如何同王爷一道,王爷还是另觅高人吧。”

简是之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这倒无妨。”接着拍了拍手,有两个宫人抬了一轮椅进来,搁在简是之身侧。

简是之拍了拍轮椅,对榻上之人道:“你坐在上面,本王推你行走。”

江稚鱼被呛了一下,望着轮椅一时语塞,干张了张嘴才道:“这可使不得,王爷身份尊贵,怎能劳您推着我?”

简是之倒是满不在乎:“这又如何?左右本王不介意,你也不必介怀,江大人若是不习惯坐轮椅,那本王背你也可。”

背?!

江稚鱼霎时一惊,忙答:“习惯,习惯,臣坐轮椅就很好,不劳王爷费力了。”

简是之满意地点点头,朝着江稚鱼莞尔道:“习惯就好,那便这般说定了,江大人好生休息,明日晨时本王来接大人。”

江稚鱼不情不愿笑了两声,只好应允。

翌日不过卯时,简是之就如约而至。

江稚鱼艰难地爬起床,满心无语坐进轮椅中。

简是之推着她行至宫道,两旁宫人内侍皆睁大双眼,张大了嘴,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不过看着推轮椅的人是齐王殿下,一切又好似合理了起来。

江稚鱼却是彻底出了名,一时间成了满宫廷宫人间的风靡人物。

“王爷,咱们这是去哪呀?”江稚鱼只觉得简是之带着她在宫里绕来绕去,石子小路颠得她浑身骨头都要散开了。

“自然要先去围猎场瞧瞧。”

江稚鱼记得她入宫第一日有内侍引她前去,并没走太多路,而如今已绕了许久,却还未至,便问道:“王爷,怎的还未到?”

身后传来简是之不紧不慢的声音:“迷路了。”

又是一段十足长的石子路,江稚鱼顿时气得想捶墙,自家里怎会那么容易迷路,他定是故意的!

又绕了一大圈,简是之才终于带江稚鱼到达围猎场。

那些黑衣刺客的尸体已被清理开,只有数只断箭仍留在原地,简是之上前拾起瞧了瞧。

“这箭矢做工极好,又染了剧毒,刺客被捕后皆自尽,看来是预谋许久,有备而来。”

江稚鱼抬眼环望四周,道:“这周围戒备森严,每隔十步便有一禁卫守卫,故此这伙人定然不会是从外而来。”

简是之看向她:“你的意思是,他们早早便埋伏于此,等待时机?”

江稚鱼点头。

简是之微微蹙额:“可猎场开启前,会有禁军先行进入仔细检查,他们若是那时蛰伏于此,定会被发现。”

“可若是检查之后再有人进入呢?”

“检查之后猎场关闭,要待到围猎那日才会开启,这期间向来是由王内侍看管的。”

江稚鱼随即接道:“那便提审王内侍。”

简是之叹道:“人几日前便已经在诏狱了,可无论如何问询,只道其间并无人进出,亦无人能辨其言真假。”

一时无言,江稚鱼继续环顾,猛然间却发觉几分异样。

江稚鱼勾唇一笑,双眸泛寒:“有人来过,王内侍在说谎。”

第4章 、生生剜骨

江稚鱼抬手指向远处,坚定道:“依着规矩,皇家猎场内会栽种迎春花作为装饰,而眼下,那一排排嫩黄花树间实则混进了连翘,只是两种花从远处望去极为相似,又单几棵混杂其间,所以不易发觉。”

简是之快步走至花树间,摘下相邻几棵树的花瓣仔细查看,恍然道:“迎春花为六瓣,而连翘四瓣,果真如此!”

随即又俯下身,抓了把沙土握进掌心摩挲,道:“树下的土亦有明显翻新的痕迹,看来移栽这几棵连翘不过是几日前的事情,王内侍确是说了谎。”

简是之绕至江稚鱼身后,又推起了轮椅,江稚鱼吓了一跳,忙问:“这是又要去哪?”

简是之手上动作越发快起来,似乎一刻也不愿耽搁,答她:“诏狱。”

诏狱?!

江稚鱼曾听父亲说起过,诏狱内关押的皆是最最穷凶极恶之徒,其内数百种刑罚足令人生不如死,纵是神仙入内也难保性命。

简是之的速度较来时快了许多,待到江稚鱼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出言拒绝时,他们已至诏狱门外了。

甫一踏进,铺天盖地的哀嚎咒骂声便席卷而来,如夜鬼哀鸣声声,自每一寸肌肤钻进江稚鱼的身体里,令她不由恐惧颤抖。

简是之停在一处牢房前,有狱卒上前行礼。

“还是什么都没说吗?”简是之冷声问道。

“回王爷,已用了十数种刑罚,还是……”狱卒迟疑着答。

简是之望向刑架上已然浑身是血的人,眸光寒凉似万年冰渊。

牢房门打开,简是之一步一步走进,玄色鞋靴终停于刑架前。

简是之盯着面前之人,缓缓开口:“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能令你如此舍命保他?”

王内侍艰难地扬起头,透过额前染满血色的乱发回望向简是之,张了张嘴,声音万分虚弱。

“奴没有……没有……”

简是之依旧面色平淡,唇角挂着点点似有若无的笑意,上下打量着王内侍因刑罚而已然残破不堪的身体。

“经了这诏狱的十数种刑罚还能在本王面前答本王的话,王内侍果真好本事。”

“奴只是……”王内侍边说边止不住咳嗽,有丝丝鲜血自他嘴角流下:“为证清白。”

他装得着实可怜,简是之冷哼一声:“来这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清白的。”

简是之抱臂踱步,也并不着急,只如聊家常般随意开口:“让本王来猜猜,他许给了你什么,是黄金万两,良田千顷,还是娇姬美妾……”

简是之忽而话锋一转,故作惋惜地瞧着王内侍道:“也不对,此等身外之物,王内侍若是今日便死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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