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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她只想挣钱(52)

作者: 云朵酥 阅读记录

还没等他纠结完是否再要点吃食时,便被一声“阿兄”喊得晃了晃神。

定睛一瞧,这刚抚帘进来的,不是他的妹妹贺婉又能是谁。

这也实在太巧,竟在此处碰到贺婉,贺修刚要跟贺婉打声招呼,忽然又听得身边传来一声结结巴巴的“表哥”。

?!

他向着这位忙里忙外,不停向他推销吃食的店家小娘子,她此刻露出同他一样震惊的神情。

贺修才终于想起,好几个月前贺婉来信时,曾提起有一位江姓表妹,父母双亡无孤苦无依,来投奔贺府,寄居在府中。

“江表妹?”

只是她不是应该寄住在贺府上吗,怎么如今在这食肆之中,行这举炊之事?

贺婉只在江杳杳刚来时,在书信里同贺修说起过此事,后来江杳杳搬出去开了食肆之事,她未在书信中同贺修提起。毕竟是贺贤想做缺德事,她总不能在信里大骂父亲来着。

贺修虽有疑惑,但当着江杳杳的面,也不好直接问,只是向贺婉递着眼神。

贺婉也没成想会在这碰到本远在千里外的哥哥,见着贺修对她使的眼色,知道他有话想问,便拉着他往外走:“阿杳,今日不巧,我们有事要先回府哈!”

出门前贺婉又对着江杳杳挤了挤眉,江杳杳明白她的意思是:“等我晚点来找你!”

待出了食肆门,贺修忽然问贺婉:“表妹说对面那间有零嘴儿卖,平时你不是最爱吃这些吗,可要我去给你买些来?”

贺婉:“……不必了,家里多得很,真的。”

表哥到来的这段小插曲并没有给江杳杳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波澜,下午雨小了起来,江杳杳拿着几个坛瓮,在院子里接着雨水。

古人喝茶不仅讲究茶叶,还讲究水,井水那算是下等的了,讲究点的士人,烹茶用的要是那露水雪水雨水一类的无根之水。露水采集难度过于大了些,雪水得等到冬日,而如今采些秋天的雨水,正合时宜。

据她曾经看到过的《荒政考余事择水》中记载:“天泉,秋水为上,梅水次之,秋水白而冽,梅水白而甘。甘则茶味稍夺,冽则茶味独全,故秋水较差胜之。”

意思大致是秋天的雨水干净且清冽,口味纯粹,比起梅雨带些甘甜味的雨水来,不会掩盖茶叶本身的味道,所以是秋天的雨水更好一些。

曾经在南方度过童年的江杳杳对潮湿的梅雨并没有多大好感,这秋雨更胜,倒是更符合她的心意。

这秋雨收集起来,沉淀略去杂质后,江杳杳将其保存好,打算在推出“围炉煮茶”时用。

小炉子已寻人定制了一批,不日便能做好,内里只需能放些炭火便好,关键是外表要做得精巧细致。

江杳杳自己则对这雨水没什么兴趣,也不知道裴敬之会不会喜欢。

晚间时候,贺婉果然来了。回府后,贺婉将事情讲给了贺修听,跟他爹的精明狡猾不同,贺修此人是个实心眼的,听闻后便义愤填膺,要去找父亲说理,被贺婉给拦了下来。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阿杳过得很好,你就别再去扯出旧事了,到时候反而给阿杳增添麻烦。”

“表妹这怎么能算过得好呢?她一个小娘子竟只能在食肆里辛苦做工谋生,你也是,怎么不帮帮她?”

“……呃,有没有可能,那食肆,其实是她开的?”

贺修:“……哈?”

江杳杳听着贺婉讲她这表哥瞎操心,虽然两人都乐不可支,但是她知道这表哥是担心她,心里还是一暖。

贺婉白天被她这突然回家的哥哥搞了个措手不及,都没吃上食肆里的吃食,此时便缠着江杳杳给她做好吃的。

裴敬之今天人没来,倒是遣人给她送来两只蟹,江杳杳纠结不已,既舍不得马上吃完,又怕螃蟹养瘦养死了,贺婉来了,倒干脆让她下了决心,炒个螃蟹年糕。

处理螃蟹,江杳杳熟门熟路,捏住蟹壳的两边拿个小刷子刷去泥污,果断咔嚓一刀把螃蟹一分为二,再将每一半对半切开,将蟹肚上的硬壳掰掉,再去掉蟹鳃。

切开的断面蘸上面粉裹住蟹黄,油锅内三成热下入螃蟹块,先煎裹了面粉的两个面,待煎至金黄后再进行翻炒,炒熟后盛出。

不另换锅,用煎螃蟹的油,倒入切好的年糕片翻炒,年糕炒得焦香之后,再下入之前炒好的螃蟹,放蒜末和姜丝,烹入料酒、清酱、盐和糖,丢几颗花椒和茱萸,再翻炒几下,倒入一碗温水,焖上片刻后,继续翻炒至酱汁收干。

螃蟹年糕裹着浓浓的酱汁,再撒上一把葱花增香提味。

切成小块的螃蟹直接便可入口,切口处一层炸香的面粉下,蟹黄蟹膏丝毫未散,保留着螃蟹的清甜鲜香,蟹肉在舌尖上丝丝缕缕地抿开,若说螃蟹清蒸蘸醋吃是含蓄内敛,那么这浓油赤酱下的螃蟹则是热情奔放。

更妙的是里面的年糕,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内蓄精华,外表被炸出了硬壳,焦焦脆脆,内里则是软糯香甜,吸收了螃蟹的鲜味,与之前贺婉吃到过的雪菜牛肉年糕汤里的年糕片截然不同。

江杳杳嘻嘻一笑,年糕的此物,咸甜皆宜,可蒸可煎可炸可炒可汤的,随着搭配的食材和烹饪方式的不同,便能变化出无穷的滋味。

两人份的螃蟹炒年糕,江杳杳放了两只螃蟹,还有一只看起来最活泼肥硕的,她留着做给裴敬之吃。

只吃螃蟹炒年糕未免口渴,江杳杳把上午卖剩的油条切成小段,倒入热水,加点清酱和醋,顺手再撒一把多切的葱花,配上一碗热腾腾的油条汤。

放凉的油条早已不酥脆,变得硬而难嚼,经热水这么一泡,脱胎换骨,软绵中保留着几分韧性,吸饱了汤汁,又有油香和面香,可惜今天没有炸猪油,如果放上一勺猪油,那保准能把隔壁小孩香哭。

对于江杳杳层出不穷的奇特做法,贺婉已经见怪不怪,只管吃喝便是,必然是不会难吃的。

然后贺婉便喝了大半碗油条汤,还把店里仅剩的几根冷油条都拎了去。

送走贺婉,闭好门栓,江杳杳结束一天的劳动,熄了店铺里的灯,打着灯笼回了后屋。

如今两间店铺,可以住人的屋舍也多了,江杳杳同其他三个小丫头住在这新店后屋里,而小石头和小忠两人也不用再在前店里打铺盖,同元宝一起住上了老店后屋。

大黄也被牵到了新店的院子里,这里宽敞,他的活动空间大了很多。白日里它乖乖巧巧地休息睡觉,睡够了夜晚便机警地竖着耳朵,聆听着动静。

江杳杳睡不惯又高又硬的瓷枕,自己缝了个布枕头填上棉花,虽然针脚大了些,还歪歪斜斜的,但好歹枕得舒服多了。

也不知古人为什么这么喜欢“高枕无忧”,她还是喜欢低枕来着,不求无忧无虑,只求心态平和。

但她万万没想到,她平和的心态,在第二天打开食肆大门之时,便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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