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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同生共死!(181)

作者: 晚胭脂 阅读记录

他等的就是这一仗,设下圈套,等着濮獠人钻。

濮獠人进入了埋伏之后,看见层层叠叠出来的大越兵,知道上了当,不顾一切地突围,首领带着一支军队拼死朝着谢北昭所收的北方突围。

就像濒死的野兽一般,他们使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凶悍,指着西北方向不怕死的突围。

追击之中,谢北昭一□□死了濮獠的首领,那首领的弟弟在后边看了,悲痛万分,集中所有身边的人上来缠斗,一时他难以脱身。

谢南枫为了救弟弟出围,不顾自身安危,奋力上前,眼看着谢北昭要被绳索拖下马之际,杀出血路,一刀结果了首领弟弟,自己的马却受惊倒地绊倒了身后人的马,为了救身后的先锋,他只身挡下了刀箭---

谢北昭怒从心起,杀气如虹,引领大军横扫战场,没有放过一个濮獠人--

黎锦云急匆匆地赶到军营的时候,遇上了脸色苍白的谢北昭,她脚步一软,差点跌倒:“二弟,他--”

谢北昭颤抖着手递过一块玉佩,带着哭声:“大嫂,若不是这块玉佩挡住了,大哥他就--”

他吓坏了,他差点就未能带大哥回来--

黎锦云接过了那块带着血痕的小鱼儿玉佩,眼泪一下子滴落了下来。

幸好,幸好她当时将玉佩给了他。

谢南枫仿若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他梦见了好几年前,他在湖边看见了那个清新秀美的姑娘,她文静得如同天上的云朵,飘逸得如同湖中的荷花,他痴痴地跟了上去--

他自诩风流,却从没有哪个姑娘能像风儿吹过他的心,惹出痒痒的一片心绪。

他看见了那姑娘跌落了荷花池,他心头着急得很,他想要救她,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

“云儿--”他喊着那姑娘的名字,他非常害怕她没入清澈无底的湖水,从此不见踪影。

蓦然风云变色,狂风暴雨袭来,天地一片茫茫,他迷失了方向,却依然呼喊着:“云儿--”

温柔的嗓音穿过风雨而来,温热的触觉从他的手心传来:“我在,在这里--”

他立即握紧了手心的温暖,平静了下来,微微露出了笑意:“真好!”

谢家军得胜归来不久,传来了许多年不曾露过面的狄柔人打败了濮獠人,重新夺回了丢失的国土的消息。

皇帝听了奏报,先是欣喜地笑了,然后神色又凝重了起来,老六快要回来了,他的选择会影响很多人--

镜月湖边,谢家院子门前那个平坝子中,每日来晒太阳,闲话家常的邻居渐渐多了起来。

谢臻远也喜欢在午睡之后,去外边和几位邻家老翁谈天说地,他久历世事,肚子中有无数的闲谈之料,而除了哪天种花的李家翁之外,其余的几位老人也有无数的村野奇事轶事,津津乐道起来,一坐就是一下午。

谢蕴姝见父亲如此乐在其中,便让人在湖边柳树之下修建了亭台长廊,又整修了河边堤岸,有小小的石梯子深入水里,这里便更加舒适而方便,不仅老人,妇女儿童闲了也爱来这里游玩。

每到午后,湖边一片闲适风光。

她向来和善,聚集闲聊时,不仅送上茶水点心,还给孩子们发些纸笔糖果,偶尔遇到邻居女子,也送些好看的手绢丝线等物。

于是,湖边谢员外和蔼可亲得名声就传了出去,父女俩渐渐得了周围的一致好评。

也有好事的邻居,偶尔见了谢家姑娘长得貌美姝丽,也托了媒人来说,不过谢家老爷一概不应,只说是早已许了人家,只等着姑爷来娶。

每每听见彩娟和素锦进来说媒人又来了,谢蕴姝的心中就开始发痛。

她想嫁的那个人,或许已经答应了皇帝的条件,娶了皇帝要他娶的人了罢。

毕竟,皇位对他,太重要了!

她不敢将自己与皇位相比,她觉得自己会输。

但她又怀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希望某天他能突然出现在眼前。

可时光一天天过去,算来他应该早已回来了,却没有一点儿消息传来。

她的心,也渐渐被失望所掩盖。

他或许,不会来了。也或许,待他再来时,他已经是九五至尊,却不再独属于她--

无论哪一种情况,她都会难过。

二弟的家信来了,说了大哥受伤的情况,她心急如焚,踌躇着要不要告诉父亲,怎样告诉父亲。大嫂的书信却又接着来了,告诉她,大哥虽然伤重,却性命无虞,且正在康复之中。

她才放下心来,却又瞬间失落,他们的书信之中,没有提起肖慕晟半点消息--

是怕她伤心难过,抑或是他出师不利,还未曾得胜归来。

她又牵肠挂肚起来,时间便在希望与失望,担忧与难过之中渐渐消逝,瞬间便到了春节--

肖慕晟在除夕的前一天回到了盛京,带来了狄柔建国,要与大越结和平契约的消息。

他风尘仆仆,刚从军营回来,便要朝谢府去,一则听说了谢南枫受伤的事情要去探视,二则心心念念要去见他的姑娘,他的未婚妻,他的心尖尖的珍宝。

一去万里,书信未通,他已经小半年没有与她联系过了,他的心,早已经被思念填满,他想要快点见到她。

刚走了两步,宫中太监急匆匆而来:“王爷,陛下宣您即刻入宫!”

他皱了皱眉头,想要拒绝,却又转念想到,他趁机去求个赐婚的旨意吧,他要将她娶回府里,好好疼着护着,他的心才不会时时记挂,才不会思念得发痛。

皇帝明显比往年瘦弱,厚重的狐裘披在身上像是承受不住一般,见了这个他未曾期待过却又大出他意料的儿子,心情很是复杂。

“你不太像朕--”他叹了一口气:“你像你母亲,朕还记得她,倔强又冷清的女子--”

回首往事,才发现,有些曾经重要的东西,在一日日的权势与欲望纠缠争斗之中,早已遗失了。

肖慕晟没有说话,纵然是父子,却早已隔着千山万水,除了那些客套的奉承的话之外,他不想和父亲探讨关于母亲的一切。

皇帝也仅仅是感叹了一时,便言归正传:“朕已经赦免了谢臻远,但你不能再娶他女儿。”

惊讶与愤怒在肖慕晟脸上出现,却又即刻化为凌厉的眼神:“父皇,要儿臣拿什么来换?”

“朕自然晓得你的能力与野心,但谢家不能是外戚--”皇帝也不再绕弯子:“无论谢臻远还是谢南枫,可以是臣子,不能是国戚,未雨绸缪,朕必须这样做。”

肖慕晟神色一黯然,旋即轻松地开口:“父皇笃定儿臣一定会接受威胁?”

皇帝不会永远活着,他只要死去,能辖制得住什么?

皇帝点头,带着苍老与无奈:“朕明白,只能威胁你一时,但朕在世时,便会传位于太子,到时候你再谋反,便是弑君--”

“父皇,我从未在意过别人会怎么看我--”肖慕晟冷冷地抬眼直视皇帝的眼睛:“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