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同生共死！(182)

皇帝垂下眼皮，他不得不承认，他是阻挡不了眼前这个儿子做皇帝的，但他不能就这样屈服，他老了，他考虑的便是更多--

“朕若是死了，你背负天下骂名也好，你顺应苍生也好，朕管不着，但朕活着一天，你不能娶谢蕴姝--”

“父皇，你是在拿儿臣赌一把--”肖慕晟笑了起来，眼中却没有笑意：“你赌儿臣要天下，还是要蕴姝，若是儿臣两样都要又如何？”

皇帝也笑了，笑意比他轻松：“谢家这个女儿，应该是不会做谋反弑君的皇帝的皇后吧！”

他赌的，终究是谢蕴姝的品行。

肖慕晟的神色黯然了：“父皇终究是不看好儿臣的--”

“不--”皇帝愣了一愣，终于开口：“朕看好你，欣赏你，但你也应该明白，孤家寡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肖慕晟听了这话，脸色浮沉几度，旋即又嘲弄一笑：“为何儿臣就要付出代价，而太子不必？”

“他会是个仁君，但只能是守成之君，不会是雄霸之君--”皇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露出了一丝笑意，从未有过的，未曾参杂别的心思的笑意：“而你若为君，将会是雄踞八方的霸主，你会开创大越从未有过的版图--”

“朕很期待--”他眼神中有着从未给过肖慕晟的肯定，欣赏还有属于父亲的温和。

一股暖流流过肖慕晟心田，他的心跳开始加快，他的呼吸开始细密，激情在血液中苏醒，流向了四肢，唤起了无上的雄心壮志--

他眼睛闪亮起来，江山、天下---

无边的版图在他眼前展开，似乎唾手可得--

第126章 疯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黎锦云端着药碗，刚进屋便看见谢南枫忍痛要下床，连忙放下碗，上前来搀扶他。

谢南枫温柔地靠着她，却不将身体的重量交给她，笑了一下：“我活动一下，好得快些--”

他想早些痊愈，去南方见见父亲和妹妹。

“周太医都说了，你得慢慢恢复，急什么？”她扶着他坐到了桌子边上，端起药碗送到他手边：“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你受的伤这般重。”

他抬头看她，她眼眸温柔如水，含着关心和柔情，伸手拉着她：“这些天，辛苦你了。”

她有些不自在，却没有抽开手：“说这些做什么--”

嘴上娇嗔着，手上却舀了药汁送到他嘴边。

谢南枫微微一笑，享受着温馨的一刻，过往的伤害和痛苦皆成为云烟。

外边却传来了李玉书的声音：“大少爷，门外有人要见你--”

“不见！”他什么也不想见，他只想好好享受媳妇儿的照顾和温柔。

“是红姨娘--”李玉书支支吾吾地说：“她非要见你--”

黎锦云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了，慢慢地放下了药碗。

谢南枫的神色突然变得阴沉，思考了一瞬，道：“请她进来吧！”

黎锦云转身要走，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向自己：“我们一起见她。”

他捏得很紧，不让她有离去的机会，抬头向她笑道：“有些话，我要当你的面说--”

他的目光，温柔又坚定，她点头，与他坐到了一起。

红柔进来的瞬间，黎锦云错愕地将目光看向谢南枫，因为她的手中，紧紧地搂着一个婴儿。

瞬间不堪和痛苦上了心头，她站起来要走，而谢南枫的手却没有一瞬放开过。

“枫哥哥--”红柔起了泪光，奔上起来，伸手要摸他的脸，痛苦地摇着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你成了这般模样--”

谢南枫头一偏，躲开了她的手，抬头看她：“公主，我们早已经陌路--”

“不--”红柔伸出一只手，拉着他的衣服，哀哀地哭求：“枫哥哥，我知道你恨我，你帮了我，我却还要杀了你，可是，我不是真心地恨你，我不恨你--”

她跌坐在地上，哭泣着，黎锦云这才发现，她怀中的婴儿没有哭也没有闹，诧异地看了谢南枫一眼。

谢南枫俯下身子，轻柔地扶着红柔的手臂，轻声道：“公主，请你回去吧。你不再是红柔，我也不再是以前中蛊的谢南枫了。”

“我知道，自从回来，你便清醒了--”红柔一把扯住了他的手，急急地将手中的婴儿递给他：“你瞧你瞧，这是我们的孩子呀，我生的，你的孩子--”

他没有转开头，低头看着襁褓之中，叹了一口气，转头对黎锦云道：“你来看--”

黎锦云伸头过去一看，哪里有什么婴儿？不过是裹着的一个枕头，她转头看谢南枫：“她这？”

红柔兀自伏在谢南枫的腿上哀哀哭泣。

外边传来了肖慕晟的声音，正在训斥人：“让你们好好地跟着，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进来？”

进得门来，看见这一幕，他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你们看见的，桑珠公主她--”

“我离开的时候，她不知道何时偷偷地躲在军中，进了大越我才发现，可已经是这般模样，我已经派人送信给了狄柔新王，要他们来接--”

“我不，我要枫哥哥，我不走--”红柔紧紧地抱住谢南枫的双腿：“我不离开他，他永远是我一人的--”

谢南枫眼中出现不忍，也是为了他，她才成了这般模样--

他抬头去看黎锦云，黎锦云已经是泪眼婆娑，她终于下定决心，与他重头再来，却又是这般境地，她难掩心疼与失望，转身跑了出去--

“云儿--”谢南枫着急地要追出去，却一时不支，差点跌落，红柔扔开手中襁褓，赶紧扶着他，不顾一切地抱住他：“枫哥哥，不准走！”

肖慕晟见这般模样，叹了口气，道：“我去帮你追--”，转身跟着黎锦云出来。

“大嫂--”他唤住黎锦云，温和地道：“南枫兄的心，你还不了解吗？”

黎锦云转头看他，不回答。

“你只看见了他脸上的伤疤，你没有看见，他在狄柔受的那些酷刑--”他眼中划过伤感：“若是换了我，不一定能像他一般抵得住，但他宁死，也不答应娶桑珠，做狄柔的驸马，我当时派人去救他，他一定要了却与红柔的关系才回来，他说，答应过你要回来，即便你不原谅，也要清清白白地回来--”

“我知道--”黎锦云哽咽了一声：“我知道他的心，可现实总是要让我难过--”

“南枫兄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他对你既生气又放不下--”肖慕晟看她，微微一笑：“我说是因为你变了，现在的你才让他放不下，现在他也是一样，若他对疯了的红柔完全无情，又怎会是你心头有情有义的谢南枫？”

黎锦云怔住了，的确，若他无情无义，她会瞧不起他的。

“人生不易，既然选择相伴，前尘往事，你要和他一起面对--”他指着里面：“回去和他一起把红柔的事情处理好，你们之间过往的隔阂才能一笔勾销--”

黎锦云带着泪光笑了：“王爷真会劝人--”

她转身要走，却又回头：“暖儿去了镜月湖，王爷何时去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