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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325)

那是盖牟城果然出兵去援助玄菟的一天,夜里,长乐公主照旧问候士兵们情况,给他们做心理辅导,缓解他们的焦虑。士兵待他们将军已是亲近,就有人大胆地问:“将军,你做着公主,为什么要来战场呢?”

战场多辛苦啊,比如他们这段急行,二十多日了,军中无人能有机会清洗一番身体,前十八日,日日行百里,又苦又累,又酸又臭。干粮是石头饼,刚出锅时又脆又香,久放了却又干又硬,嚼着费牙,吞咽下去时又拉嗓子。到后面守株待兔这几日,山林里蚊虫多,叮得他们痛苦难耐,又是六月天,汗流浃背,从天亮烤到天黑,想要热晕过去,却又没到那个程度,熬得艰难。

这么辛苦,在皇宫里当公主,锦衣玉食,咽细粮,抱冰盆不好吗?

“嗯?”听到这个疑问,长乐公主借着月色,看向自己的手,那是武将的手,既有公主养尊处优出来的白软,又在指腹这些长年接触弓弦的地方,结了一层茧。而如今,它几乎脱了一层皮。

“唔,因为……”

斥候奔来,压着兴奋:“发现敌军踪迹!”于是,长乐公主便吞回剩下话语。

山下旌旗猎猎,他们在山上埋伏着,夏日蚊虫叮咬得难受,敌方援兵出现那一刹那,比下雨天还让他们激动。

通常情况来说,三千将士要严格区分,谁当前锋,谁为后军,无论如何,主将也该牢守中军,为定海神针。然而,长乐公主左手持弓,右手捏箭,缓缓地从胸腔里呼出了一口气。

“诸位……”她说,“我知道你们是第一次上战场,我也是。你们不知道要如何进攻,那就看着我。”

“你们看着我,我攻击,你们便攻击,我逃跑,你们也逃跑,我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她从耶耶那里学了很多东西,勇气,毅力,耐心,激励士气,而其中她认为在战争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

“跟我冲!!!”

长乐公主冲在了最前面,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滚滚惊雷。敌方没想到会遇上敌袭,手忙脚乱执起兵器准备迎战,长乐公主眼眸擦雪一般亮,她搭上箭,拉开弓,长箭便流星似疾驰而去,“噗——”地从其中一人眼眶中穿入。而后,又是一箭,一箭接一箭,百发百中,如后羿降临。

士兵们欢欣鼓舞,好似吃下了定心丸,纷纷举剑冲了过去。

长乐公主也抽出自己的剑,她依旧冲在最前面,悍不畏死,长剑刺进了敌人胸膛,血花绽放,溅了几滴到长乐公主面颊上,黑夜中,她的眼睛依旧雪亮。

……

他们俘虏了十来个高丽士兵,大军还分配给了这个三千人部队一名斥候,懂高丽语,于是,在几日后的夜里,几百人丢盔弃甲,狼狈跑到盖牟城下,慌里慌张往墙头大喊,宛若败军,而墙头高丽人透过星光隐约看到熟人面孔,便顺理成章打开了城门。

待到唐军攻下玄菟,转头要攻打盖牟时,城头上,冒出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唐人,领头那一个正是长乐公主,他们将大军迎进了盖牟城。

安顿好后,不等李世民主动叫人,长乐公主与陈硕真便自觉地蹭过来,不约而同低头,认错得麻溜:“对不起,耶耶/陛下,我们错了……”

“下次还敢是吧?”李世民没好气说。

听到布料摩擦声,长乐公主抱头,“耶耶轻点打!”

却是一只手按压在了她脑袋上,手掌宽厚,长乐公主愣愣抬头。

夜里下了雨,他们站在廊下,雨水细细密密打来,树叶上,水一点点积多,待到承受不住时,“叭——”一声倾下,水珠飞滚。

“丽质,做得很好。”长乐公主听见她耶耶笑着说,“我为你骄傲。”

于是,“叭——”一声,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便安定了下来。

……

“将军,你做着公主,为什么要来战场呢?”

大概是因为……

身上的伤口在抗议,痛感在脑子里撕扯尖叫,长乐公主与李世民四目相对,看着那瞳仁里倒映着她的面孔,里面充斥着为她惊喜与骄傲,便连血液也在尖叫,也在沸腾。

大概是因为……

她不想在耶耶眼里,仅是一个公主,一个女儿。

至少……也该是一名将军吧?

第219章 廿年番外

“魏王!大喜!”

魏王府司马, 苏勖大踏步走进园子里。

夏日炎炎,墨树与绿竹深浅交织,阳光将竹管透得发翠, 花草种植在径旁, 草木深处有水榭, 流水滑过水车, 溅过瓦顶, 形成小瀑布垂下,魏王李泰坐在水榭里, 瀑布旁, 享受阴凉,面前石桌摆了一盘围棋。

听得苏勖言语带笑,他不慌不忙地拈着玉棋子,往棋盘上放, “嗒——”一声后, 才站起来,迎上去, “慎行,快坐。”挽着对方手热情地将人带到座位上, 方问:“能令慎行如此喜形于色,究竟何事?”

“杜如晦死了。”

李泰震住,“……什么?”

苏勖摸了摸自己须髯,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一字一顿地重复:“杜如晦,他死了。”

苏勖和杜如晦无冤无仇, 他们还曾一起任职秦王府十八学士, 在李世民手下干活。但是, 谁叫杜如晦成了太子之师呢。杜如晦是太子李承乾的政治资本,而现在,他死了。

李泰眼眶瞬间红了,抬手去拭眼尾不存在的泪水,“杜公……杜公怎么就去了呢,大兄该有多伤心啊。”

苏勖贴心地给自己主公递上手巾,“魏王切莫哭了,伤身。”

李泰捏着手巾,红着眼眶,“杜公操劳半生,寡人要去拜祭他。”

*

杜府布置了灵堂,门口牌匾上缠绕着白幡,凄凉的泣声从室内传来。

一辆马车停在杜府门口,李泰从帘后扑了出来,“杜公……”他穿一身素服,嘴唇颤抖着:“杜公啊……”

两行清泪落下,他掖着眼角走了进去。杜如晦长子杜构跪在灵堂前,哭得眼眶红肿似桃,看到李泰进来,有些惊讶,也有些感激。

李泰哽咽地说:“在下敬仰杜公已久,不知能否上一柱香。”

杜构连忙捧了香过去,李泰将其点燃,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插|进炉中,语气充满诚挚:“杜公千古,如石峩峩,英风卓绝,远迈圣贤。”

上完一香,李泰眼角已将屋内扫视一圈,杜家人伤心难过之余,也夹杂着惶恐不安,家中顶梁柱轰然倒塌,长子杜构才华平庸,次子杜荷……

李泰瞅见杜荷眼珠滴溜溜转,目光时不时偷偷投向门口,心中冷笑一声:次子杜荷便是那虎父犬子,可怜杜如晦在朝中是中流砥柱,留下来的子嗣却是如此不堪大用,满屋子里,也没有几个是全心全意伤痛于杜如晦过世,要么忧心忡忡杜家将来,要么心怀鬼胎。

……但是,这真是太妙了不是吗?若是杜家二子英果类父,又是站在太子那边,他恐怕要睡不安稳了。

噢,瞧,“鬼胎”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