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326)

李承乾步伐稳重地踏过门槛,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杜荷便上去扶着人,仿佛之前积蓄着泪水,就是等这时候落下。“殿下……”杜荷泣泪,“节哀啊,耶耶若是还活着,也不想殿下如此难过。”

李承乾步幅小了一些,“我……我晓得的……”他身体晃了晃,好似心中积压着巨大悲痛。

长子杜构已是面露动容。

李承乾泪眼婆娑地望过灵堂,视线在李泰身上停了一下,又移开,上前敬香,眼泪哗啦流下来,以袖遮面,“抱、抱歉,吾失态了,杜师……杜师……”

杜构好感值直接被刷满,李承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杜荷抽抽噎噎,搀扶住李承乾,“阿兄,我带殿下去厢房休息。”

“好……”杜构看着二人背影,有了片刻安心。不由内心感慨:经过此事,阿荷也长大了,懂得看情形行事,耶耶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吧?

耶耶放不放心,杜荷不知道,到厢房之后他就给李承乾倒了杯水,“殿下,润润喉。”

李承乾没有接那杯水,反而问:“杜师夜里去的,他……”微微抿了抿唇,声音微哑,“怎么样?”

杜荷沉默了,垂眸盯着那个水杯边缘,纯黑的眼眸又通过水面倒影回视,看见他脸上难受之色,“挺好的……”好半晌,才听见杜荷这么说,“没有痛苦,也非病逝,或许,就是寿命到了。”

李承乾沉默了几个呼吸。他当然很难过,杜如晦这些年教了他不少东西,今日痛哭也非仅仅是惺惺作态,然而,除了难过,他脑子里还装了其他事情。

如今是贞观二十年,李泰已二十六岁,对他越逼越紧,朝堂上没少使小绊子,他耶耶没有让魏王府超越规格,却也是对李泰宠冠诸王,杜如晦这时候逝去实在不巧,这代表他少了一位问策对象。

杜荷:“耶耶临去之前,将我叫过去,让我给殿下带两个字。”

李承乾:“什么话!”

杜荷:“装病。”

李承乾心里瞬间敞亮了。

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耶耶对杜如晦很看重,他若是思念恩师思念到卧床,耶耶定会很欣慰。

想着想着,又本能地有些失落。

杜师终究还是忠于他耶耶,没有为他留下对付兄弟的良策,如以往那般,仅仅让他巩固自身。

“对了,我耶耶呢?他接到消息不是一早就到了吗?”

“陛下?陛下在灵堂上哭晕过去,被扶进厢房里休息了。”

李承乾脑子里此时还是一团浆糊,听到这话,脱口而出:“真哭晕了?”

杜荷纳闷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诧异这事,“对,我府上医师说,是哀伤过度,如今还未醒来,有奴仆照看着,往唇上时不时沾水。”

李承乾通过厢房窗户,看见圃里一丛丛娇艳的花,这座府邸男主人死了,这些花却还生长在土壤里,汲取着阳光,生机勃勃。

看着花,他隐秘而羞愧地想着:这满朝堂,满杜府,或许只有阿耶他,不参杂丝毫外物地为杜如晦死去而悲痛。

……

“克明!”

李世民从昏沉中惊醒,看了看眼前床帘,又扭过头去,望向急步过来的奴仆,“我是不是喝醉了,在发臆症?”

发觉奴仆一头雾水,他便又加了一句,“克明他如今在哪?”

奴仆惊奇地,诧异地,谨慎地回答:“郎君卒了,如今尚在灵堂。”

李世民面色一白。

噢,原来不是梦啊……

他怔怔坐在床上,又泣泪数行。

奴仆从未见过一个皇帝这么能哭,之前灵堂上便没有顾及皇帝身份在恸哭,杜府的人怕皇帝身体出问题,请求他不要哀思过度,却只能听他悲不自胜哭啼:“人情之至痛者,莫过乎丧亲也。我视克明若亲,此时唯有掩泣。”

而如今,他也不管身旁是什么人,感而泣下:“吾失克明,如失一臂。”

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若不说它真意,只开玩笑说这句话指女儿家重感情,易哭,青霓便觉得,李世民才真真是水做的骨肉。

贞观二十年,杜如晦死时,他径直在灵堂上哭晕过去。

贞观二十一年,岳舅高士廉去世,他不遵医嘱,哭得长孙无忌强忍悲痛,拦路请求他不要到高府哭灵,应当保重身体。李世民被拦下后,返回东苑,望着南方痛哭流涕。

贞观二十二年,房玄龄病重,死于七十高龄,李世民与他握手辞别,在房玄龄床前痛哭许久。

连着三年,李世民送走了三位亲人,动不动就数日不食,少食,悲痛得骨瘦形销。他已经五十岁了,这么糟践身体,又怎么能不病倒,青霓已经不止一次偷偷潜入皇宫中,给他施加幻境,硬塞食物进他口中,免得这人伤心坏了身体。

到了贞观二十三年,就连李靖也去了,临终前,李靖握着李世民的手,苦苦哀求他:“陛下,莫要为臣忧悴,臣快八十岁,已是喜丧了。臣先行一步,而这大唐,还需要陛下为它保驾。”

李世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反握着李靖的手,泣涕涟涟,“药师安心去罢,莫要挂念,莫要……挂念……”

相比较他那些大臣年岁而言,李世民小了他们至少二十余岁,若玩笑话称之,说得上是幼主了,于是,出了李府后,他泫然下泣,抬起衣袖,不顾在街头便一直拭泪,神情恍惚间,他来到了滋味楼里,见到山鬼后,如半梦半醒,问出声来:“足下,我是不是要……一个个送走我那些大臣们?”

历史上,李世民该是今年,也就是贞观二十三年死去,然而青霓一直有在偷偷为他调养身体,增加寿命,他活得必然会比历史上长久。

山鬼坐在枝桠上,垂眸凝视着唐皇,他彷徨若孩童。

他很痛苦,可很多政策仍在起步。世家在被打压着,二十年来,科举出现了不少寒门学子,各地官学已在逐渐替换成免费学府,招收布衣子弟,其中便有女学生。费用全免,包吃包住。

还有给百姓的各项福利。

对于鳏寡孤独者,官府给予房屋居住,每月发放米豆,便是病了,也有免费医药。

对于普通百姓,朝廷设立平价药店,药价比其他地方低了三分之一,每年国库都要为此支出至少数十万钱。

贫者死后无棺,由官府与棺,收尸掩骼,使得葬埋。

而那些被遗弃的小孩,朝廷也有相应的福利院,雇人乳养,给饮膳,给衣被,给帷帐,年岁大了就送去学堂念书,不分男女。

青霓清楚,皇帝还不能死去,一朝天子一朝臣,所有变法,都依赖于执政者。换了李承乾在位,政策会不会变,尚且两说。

祂冷酷且残忍地说:“是。”

第220章 卅年番外

他们都说, 房玄龄一生谨小慎微,怎么生了那么一个胆大妄为,扰乱朝纲的女儿。

贞观十二年, 长乐公主出战,他们没有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