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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630)

这群太学生看到王彦要拔刀,顿时更怒道:“你们是要杀人灭口吗!”

这个氛围实在是太糟糕了,好像稍微说错一句话,就能让这些不受控制的学子好似猫应激那般炸开毛,爪子往人身上挠。

王彦上半身不知不觉压低,刀鞘顶开一线血光。

气氛紧绷若琴弦。

少女忽然动了。

她一动,王彦条件反射抽出半截刀身,太学生“啊”一声,后退半步,动作不大,然而几十号人如此做,就拥挤成一团,响声震天。

有些人跌在地上,抬起头,就看到少女猴儿那般敏捷,灵巧地翻到不知是哪位官员的马车车顶上——张浚当时脸就黑成锅底,那是他家马车!特别华贵!居然被那野姑子踩出好几个鞋印!

汪伯彦倒是兴致勃勃:“她这是准备躲在上面?马车也不高啊?不过对于一个女子而言,临时能想到这些也不容易,太难为她了。”

然而,事情发展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十三岁的青霓站定之后,既没有瑟瑟发抖,也没有求饶,更没有口称不曾做过取岁币之事,她只是举起从车夫手里抢来的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清脆响花。

“啪——”

响亮过后,少女脚收着力气一踏木辕……

张浚:“我的爱车!!!”

木辕应声而响,车子在风中摇曳,如同可怜白花。

“今日宫门口轰轰烈烈一通闹腾,依理论来讲,我本应当给你们一个交代,告诉你们大蛇军究竟有没有做过这事,方才不辜负诸位。可我们偏偏有不能说的理由……”

在底下学子哗然之前,十三岁的青霓提高声音:“但,我自小学着一篇文章长大,不论诸位对我是失望是期望,还请诸位听一听,我心中那个少年中国!”

那些学子慢慢静下来,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心中还有着期盼。

五十义士所在的滑州,所创立的大蛇军,最后怎能变成那样丧权辱国的存在!

一定有隐情……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王彦缓缓将腰刀回鞘,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才是他认识那些绝对不隐忍的小官人,不论被谁算计,绝不会白白吃这个亏。

十三岁的青霓深深吸一口气,游戏里过往种种化作心中激昂那股气,冲荡在胸腔,猛然吐出——

“金人之称我中国也,一则曰老大帝国,再则曰老大帝国。是语也,盖袭译蛮夷之言也。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恶!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

张浚头皮一下子发麻,他看到一片战场,少女文笔为刀,言为剑,将在这扬州进行一场口诛笔伐。

谁能想到少女口中文章竟然会是这种文章?她自小学着这样的锦绣文章长大?她究竟是谁?来自哪里?

十三岁的青霓不管那些学子有多震撼,只想把自己想要说给大宋听的话说下去。

“老年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惟多忧也,故灰心;惟行乐也,故盛气。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气也,故豪壮。惟怯懦也,故苟且;惟豪壮也,故冒险。惟苟且也,故能灭世界;惟冒险也,故能造世界。老年人常厌事,少年人常喜事。惟厌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可为者;惟好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不可为者。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侠。老年人如字典,少年人如戏文。老年人如秋后之柳,少年人如春前之草。老年人如死海之潴为泽,少年人如长江之初发源。此老年与少年性格不同之大略也。人固有之,国亦宜然。”

王彦望着马车顶上那个人,眼眸中好似闪烁着繁星。

加入大蛇军以来,他对那些小官人的感情都很复杂。一方面感动敬佩于他们为百姓,为国土做的那一切,他们真真将自己一颗热心奉上,满眼都是百姓的生活好坏,另一方面,他也确实被小官人一些不爱惜自己的行为气到肝疼,比如之前对战铁浮屠,他会忍不住去想:你们逞什么能呢?你们的命和士卒的命孰轻孰重,你们心里没有数吗!

可今日这篇文章,却在他心里猛然一敲,若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是啊,他们是少年啊,是朝阳、乳虎那般的少年,任事若侠,嬉笑怒骂,是春前草般坚韧,是长江源般流露生机,又怎么会去计较性命轻重,怎么会舍义取生呢!

老年人和少年人,恰似朝堂上诸公与边境小官人。

百官从宫中行出,停在道路旁,都在注视少女。

她心中……少年中国是何等模样?

“……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立乎今日以指畴昔,唐虞三代,若何之郅治;秦皇汉武,若何之雄杰;汉唐间之武功,若何之烜赫;庆历来之文学,若何之隆盛。历史家所铺叙,词章家所讴歌,何一非我国民少年时代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之陈迹哉!而今颓然老矣!昨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处处雀鼠尽,夜夜鸡犬惊。十八省之土地财产,已为人怀中之肉;四百兆之父兄子弟,已为人注籍之奴,岂所谓“老大嫁作商人妇”者耶?呜呼!凭君莫话当年事,憔悴韶光不忍看!楚囚相对,岌岌顾影,人命危浅,朝不虑夕。国为待死之国,一国之民为待死之民。万事付之奈何,一切凭人作弄,亦何足怪!”

呜呼!

诸学子掩面而泣,好似有一巴掌打到他们脸上。

百官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国为待死之国,一国之民为待死之民……这是在说大宋啊!凭人作弄,这是为何?为之奈何?如何奈何?

“……造成今日之老大中国者,则中国老朽之冤业也。制出将来之少年中国者,则中国少年之责任也。彼老朽者何足道,彼与此世界作别之日不远矣,而我少年乃新来而与世界为缘。如僦屋者然,彼明日将迁居他方,而我今日始入此室处……”

少女声音越来越大,那声音犹如滴水之石,滴穿人心。

可除了她的声音,这一片地方再无一针之响。

所有的声音都来源于她,这声音好像替换了呼吸,替换了心跳,替换了血液流动……人们脊背在颤抖,头皮在麻痹,脸颊仍是火辣,目光却比之火热百倍,灼灼盯着少女。

这些从全国各地遴选出来的进士,这些浸淫官场多年的官员,此刻却在专心致志听着一个少女的诵读。

他们能感觉到,一股气势在积聚。

是什么呢?

那是什么呢?

沉睡的火山即将喷发,潜在浅滩的龙将要归海。热油在锅盖下翻滚,有什么东西滋滋作响,要从人心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