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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物(150)

作者: 江河晚照 阅读记录

阳春三月,桃花遍地的时候,总是分外惹人爱,最让人开心的便是能经常出来散心。

自上次在寒香山遇袭,破雪没了之后,谢尘便又派人送了两匹马来。

这次两匹马都没有名字,谢尘让她起,可是白歌想了想,最终也没给这两匹马命名,只是按着花色来叫。

今日与往常一样,白歌骑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马在马场溜圈,微微出了一身汗从马上下来,就见小招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

白歌一边拍了拍马脖子,一边问。

小招看了看身边道:“姑娘,有件事,回房说吧。”

白歌愣了一下,倒也想不出能是什么事让她如此小心,只是点点头。

回到了卧房,小招犹豫着道:“姑娘,我今天在庄子上帮人干活儿的时候,有人给我递了封信过来。”

白歌疑惑道:“谁递的?”

小招看着她,低声道:“裴公子。”

白歌只觉耳边“嗡”一声响,身上的汗瞬间冰凉。

第一百零五章

小招捏着手中那封信, 那甚至不能算是一封信,只能叫一个纸条,有些迟疑的递了过去。

“姑娘, 要不你还是别看了。”

白歌没说话,接过纸条展开,上面一行小字,内容也很简单。

明日申时后院小佛堂。

白歌的眉逐渐皱了起来, 她能明白这张字条里的意思, 却想不通, 他为什么会忽然联系她。

后院的那个小佛堂她去过两次, 却不知道裴桓要怎么进去。

“姑娘, 裴公子说什么了?”

小招有些着急的道。

白歌将那字条随手泡在桌上的茶杯里,看着那墨迹氤开,再看不出字迹内容,才开口道:“他约我明日在后院小佛堂见面。”

小招皱着眉道:“姑娘, 你不会真的要去见他吧,如今裴公子和你——”

她说了一半小心的看了白歌一眼,“如果谢大人知道了, 怕是不好。”

白歌想了想道:“这纸条能到你手里,就证明这庄子上有人帮他, 明日我就说去小佛堂祈福, 应该不会被人知道的。”

小招还是不放心:“可是万一——”

白歌摇摇头:“我总要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见我的。”

第二天,白歌表现的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起床后吃饭, 骑马, 回来下棋, 然后让小招准备了些贡品, 准备去小佛堂礼佛。

来到小佛堂门口, 白歌用很平常的口吻对小招道:“你就留在门口吧,我想自己在佛堂里待一会儿。”

小招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点头应了。

白歌进去反手将门关好,打量了一眼四周,接着走到佛像前,点了柱香,闭眼叩拜。

“白歌。”

有些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响起,她心中微微一颤,睁开眼睛。

佛像后面,一个庄子上小厮打扮的人走了出来,正是裴桓。

白歌从蒲团上站起身,望着他。

与上一次见面相比,他好像是高了些,也瘦了些,脸颊有些凹陷下去,更突出了男子的轮廓。

很显然,他已不再是个少年,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裴桓唤了她一声,也没有再说话,两人之间有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谁也没动。

最终,白歌首先打破了这种沉默诡异的氛围。

“你是怎么进来的?”

裴桓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处庄子并不是谢尘的产业,而是袁家的,我买通了一个袁家的管事,让他帮忙混了进来。”

白歌一时无言,只能点点头,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这两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仿若王母玉钗划出的银河,将两人完全分隔开来,再见面,竟是相对无言。

裴桓倒是缓了过来,找回了理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于是直接道:“我今日冒险前来,是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白歌看着他,没说话。

裴桓道:“你可知道陛下已经给谢尘与内阁大臣宋昌的女儿赐婚了?”

白歌心中一跳,竟没来由的有一丝慌乱。

她看向裴桓,轻抿了一下唇:“什么时候的事。”

裴桓也看着她,探究着她的神情:“去年夏天的事,就在谢老夫人病重之时。”

白歌回想了一下,忽然有些想笑,那不就是自己搬来庄子上住的时候么,还特意找了一个不是他名下的庄子。这般费尽心思的瞒着自己,倒是不容易。

裴桓接着道:“你可想过离开他?”

白歌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我没想过。”

这次轮到裴桓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白歌会有这样的回答。

“他对你从没有过真心,之前便是利用你,之后若是他娶了那宋家小姐,你可还有容身之处。”

白歌看着他几乎是惊愕的神色,摇了摇头:“子辰哥哥,之前真的没想过,现在想了有何用,离开他,我能去哪?”

裴桓急道:“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白歌有些无奈的笑笑:“戚家是罪臣,我在身份上已是个死人了。”

裴桓这才想到,如今的白歌,怕是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处的。

白歌笑容里带上些许讽刺,“不管怎么说,我在这庄子上过得还算不错,能过一天便算一天吧,之前在谢府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裴桓看着她的笑颜,看着她眼中的讥讽,一时间竟觉得她有些陌生,却又觉得心疼。

他记忆里的白歌,不是这样的,她的笑容总是灵动慧黠,带着一点江南朦胧的水汽。

白歌见他不说话,又觉得不应该这般态度对他,毕竟这世上,让她落到这般境地的人很多,可唯有裴桓是最没有对不起她的人。

她声音很轻,语气认真道:“子辰哥哥,你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你年少有为,金榜题名,日后自有大好的前程,你就当不认识我吧,以后也不要再打听我的事,我不想连累你。”

裴桓听着这话,心中一痛,往前走了两步,离她近了一些,看着她白皙的脸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好像扇在他心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宋姑娘在太医院查到了刘院使给你诊治的脉案,谢尘为了不让你剩下庶长子,一直在给你喝避子汤。”

白歌抬起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裴桓将怀中的誊抄的脉案取出来递给她,白歌接过来看了几眼,顿时愣住了。

那脉案上分明记载着去年六月,她小产了一次,之后给她开的药方便一直都是避子汤。

去年六月她小产过,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所以这是在她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小产的,那只能谢尘做的了。

怪不得他一直嘱咐她按时喝药,原来是怕她再次有孕,耽误了陛下的赐婚。

裴桓见她看着脉案,脸色有些苍白,又接着道:“当今三皇子的生母沈贵妃是宋姑娘的表姐,如今他在朝中请立三皇子为太子,便是因这门亲事攀上了沈贵妃,他那般视权势如命的人,是不会为了你放弃将来的从龙之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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