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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物(151)

作者: 江河晚照 阅读记录

“白歌,我怕有那么一天,你会连性命都保不住。”

白歌捏着脉案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裴桓伸手过去将那脉案抽了出来,握住她的手,只觉那纤细柔软的手此时如冰一般凉。

。"白歌,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他,你信我。。"

白歌抬起头,看着他熟悉的清秀脸庞,这个曾经以为会携手相伴的人。

裴桓握着她的手,不敢用力:“我如今在京中也有了些能用的人,我会想办法帮你换个身份,然后——”

他看着她,眼眸依旧像从前那般透着少年的干净纯质:“我娶你,我们成亲。”

白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小佛堂走回房间的。

无视了小招担心的眼神,她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直到晚上也没让小招进来掌灯。

房间里很昏暗,炭盆里的炭火快燃尽了,没让小招进来加炭,屋子里有些凉,却刚好能让人更清醒。

脑中不断有各种画面闪过,谢尘握住长刀的那只手,鲜血溅到她脸上时温热的感觉。

谢尘背着她走在寂静黑暗的山林里,他脖颈间积雪的冰凉。

除夕夜里绚烂的烟花,和手腕上微凉的玉镯。

她抬起手,昏暗的屋子里,那鲜艳的绯红玉镯都显得颜色黯淡。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她呢,何必呢?

她从来就没要求过什么不是吗?

她想到了去年夏天时自己那莫名其妙的一场病,想到了自己之前捏着鼻子喝了半年的自以为是补药的避子汤,她就忍不住的想笑。

笑自己到底还是太傻,怎么会奢望和谢尘这样披着画皮的恶鬼能有个好结局。

这一晚,白歌前所未有的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第二日一早,等了一晚上的小招忍不住要拍门的时候,门开了。

小招看着白歌有些苍白的脸,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歌淡淡道:“没事,我有点饿了,你去把早饭端过来来吧。”

见自家姑娘还知道吃饭,小招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白歌拽住小招,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低声道:“你最近把能随身带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准备好。”

小招茫然的问道:“收拾东西做什么?”

白歌淡定的道:“离开这。”

小招不解:“可是谢大人没说要我们回府啊?”

白歌看着她,笑了:“谁说要回谢府的,我是说离开你的那位谢大人。”

“啊!”小招下意识的捂住嘴。

“姑娘你是疯了么!你离开谢大人能去哪啊?”

白歌想到昨天裴桓胸有成竹的模样,笑笑:“皇上给谢尘赐婚了,现在有人盼着我离开呢。”

小招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弄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昨日姑娘见裴公子知道的吗?”

白歌点头,简单几句话说了昨天裴桓的话,只是没提上次小产的事。

小招此时气的眼睛都红了,小声咒骂着什么,应该是在骂谢尘吧。

待她冷静些,白歌才道:“你这两天省事些,别再别人面前露出来,辛妈妈也别说,她是谢尘找回来的,谢尘不会把她怎么样。”

小招一边气,一边又忧虑道:“可是裴公子真的帮我们逃出去吗,这庄子上侍卫可多得很?”

白歌想着昨天那份从宫中太医院誊抄出来的脉案,神色淡淡道:“他不行,自然有人帮他。”

第一百零六章

京城中, 朝堂平静的表象下正暗流涌动。

自年前争论立太子一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朝中上下争论不休, 打的火热,俨然已经形成对立的党派,可偏偏坐在龙椅上的元康帝迟迟不表态,这让朝中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清醒的人, 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若单瞧眼下局面, 正是党争之势已起, 党派之间互相攻讦, 陷害之事不断。

也正是因此, 近些日子,大理寺,刑部越发的活跃了,据说那大理寺少卿为了避嫌, 已经开始闭门不见客了。

些许明眼人已经有了警惕之心,想要悄无声息的从这场争斗中撤出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此次立储事件牵扯之广,远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

谢尘刚从衙门回府, 李滨便拱手递了封信过来。

低头看了一眼信上的落款, 是袁缜。

拿着信到了莫妄斋,他才拆开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不禁眉头轻轻皱起。

李滨见他面色道:“袁大人派来的人说, 此事还请三爷速速定夺才好。”

谢尘放下信, 转了转手上墨玉扳指, 心中有了一丝犹豫。

袁缜信上说, 近日工部员外郎周吉被弹劾元康三年贪墨修缮玉清宫银两一千二百两,致使玉清宫迟迟不能完工,此案今日上午已经从刑部转至大理寺专审,特地来询问谢尘的意见。

这封信看似是不明不白的询问谢尘的看法,实则是因为这工部员外郎周吉乃是谢尘的寡嫂周氏的亲兄长。

贪墨工款一事可大可小,只是此时非平常,党争之事如烈火烹油,这周吉贪污一事也定是有人特意利用此事来攻讦谢尘,此乃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袁缜的意思是,问谢尘这周家要不要保下来。

谢尘正准备给袁缜回信,外面传来小厮的传话声:“三爷,大夫人来了,想见您一面。”

他眉梢微挑,没想到,这周家的动作倒是快。

“请她进来吧。”

片刻后,周氏走了进来,她一身绛紫衣裙,看着暮气沉沉的。

谢尘让李滨给她上了茶,道:“大嫂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快坐吧。”

周氏坐到座位上,也不说话,她脸色苍白,手指在捧着茶盏时都有些抖。

谢尘打量着她,心中明知她的来意,却还是问:“大嫂这是怎么了,有话直说便是。”

周氏捏着茶盏半晌,忽然将茶杯放下,跪在地上。

“三弟,求你救我兄长一命。”

李滨被她这场面吓了一跳,看了谢尘一眼,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将房门带上,守在了门外。

谢尘站起身,走到她身前,伸手要扶她起来:“大嫂这是做什么,起来再说。”

周氏连连摇头,泪水顺着脸庞就滑了下来,这是自谢尘的大哥谢蕴过世之后,她第一次流露出这般激烈的情绪。

“我父亲今早来府上,在我面前跪着求我,我家就我大哥这么一个儿子,家中还指望他延续香火,妄之,你看在你大哥的情分上,你救救他好不好?”

谢尘看着她哭的伤心,将手收了回来。

“大嫂何必如此。”

他轻叹一声:“大嫂既已嫁入我谢家,便是谢家人,周家的事情,大嫂还是少些插手为好。”

周氏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脸色煞白下去,肩膀不自觉的颤了起来。

今早她父亲来的时候说过,若是谢尘不愿出手帮忙,她那兄长定是活不了了,周家这一辈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没了,那她就是周家的罪人。

想到自己老父亲涕泪横流的哭求,母亲以死相逼的模样,她浑身颤抖着跪伏在地上:“三弟,求你,你救救我们周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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