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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物(90)

作者: 江河晚照 阅读记录

沈太傅浑浊的眼眸这一瞬如鹰隼般锐利的紧盯着裴桓。

裴桓站直身体,看着沈太傅,年轻人神色坚定,清亮的眸子里倒影着室内灼灼烛光。

“我只是有想要守护的东西而已。”

那日红杏来过之后,裴桓将自己关起来想了许久。

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不能凭借自己将白歌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哪怕是找机会让红杏通风报信,趁白歌出门的时候带她离开,也因为她如今有了身孕而不能实现。

对于他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力。

裴桓最先想到的人,是当初将他从湖中救出的那人。

以那位对他的提点,定然也是个地位不低的人物,只可惜,他连那人是谁都不清楚,更是联系不上。

他得找别得突破口。

那之后,裴桓每日在翰林院不在仅是专注于自己那一摊事情,更多的时间开始收集起朝堂上的信息,留意同僚口中的只言片语,尤其是涉及到谢尘的时候,他总是会听得格外仔细。

渐渐的,他开始逐渐发现,虽然明面上无人与谢尘为敌,可暗里对他有意见的人也并不少,只是以谢尘如今的地位,这些人对谢尘的不满只能是压抑起来,与他为敌的风险太大,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前途做赌。

就在他有些焦躁的时候,沈太傅进入了他的眼中,立储之争让他猛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对付谢尘好时机。

因此,他选择了诬告谢尘。

历朝历代,结党这种事无法避免,却绝不能提到明面上来,因为只要触及,难免为帝王忌讳,且这就是盆脏水,脱不干净。

想要堂堂正正的扳倒谢尘实在太难了,他只有用这种方式从谢尘身上撕开一条口子,才会有机会。

即便这与他数十年来所受的教导相悖,但他想做的,也不过是救出自己的心上人而已。

戚家不过就是为了谢尘的权势逼迫白歌,那如果谢尘失了势,白歌就很有可能逃脱这样的困境。

与他而言,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能让白歌自由,那就值得。

·

临近过年,京城到处都多了一丝喜庆的年味。

只是朝中的气氛却愈发紧张起来。

腊月初十的那次大朝会上,本该例行上演的立储之争却歇了火,众人都被另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转移了注意力。

都察院御史上奏弹劾,吏部左侍郎谢尘,借吏部考评之名,逼迫低阶官员为他行事,行结党营私之实。

举朝哗然。

坐在上首龙椅上的元康帝微皱了眉,道:“结党之事怎么可信口胡言!”

那御史却丝毫不惧的道:“启禀陛下,微臣并非胡言,而是却有其事,翰林院编修裴桓为此事写了证词,请陛下过目。”

说完,他从袖中抽出一张按了手印的纸,由内监取走交给皇帝。

元康帝将证词浏览一边,面色略沉,瞥了谢尘一眼,对内监道:“将这张证词让谢大人看看。”

从那位御史站出来弹劾开始,谢尘心中就隐约有了猜想,只是听到裴桓的名字之后,他的眸子忽的一暗。

内监走到谢尘面前,将证词递了过去。

谢尘打开看了一眼,满篇内容自然都是不实之言。

说他结党营私,倒是算不上错。

但说他逼迫低阶官员为他所用,以他如今的低位,那些低位官员恨不得扒到他身上来沾光,何须用逼迫这种低劣手段。

若是往常,无论是谁诬告,这种事情几乎连个水花都不会起。

接偏偏眼下的时机微妙极了。

谢尘将谢明朝送做五皇子伴读时,多少也想到了此举会激怒沈太傅,但却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而且,打头阵的居然会是裴桓。

当然,只裴桓的一面之词自然无法轻易撼动谢尘的位置,元康帝也没有多说什么,压下了众人的议论,便退朝了。

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很快雪花般的弹劾奏疏,涌入内阁,有心人细细一品,就会从中嗅到党争的气息。

如今的内阁中,多的是愿意和稀泥的和事佬,见了这种情况,一股脑的便把奏疏堆到了御书房,让元康帝自己头疼去。

半个月内,元康帝收到了更甚于当初弹劾越敬泽的奏疏。

紧紧盯住他的可不只是沈太傅,还有当初被他摆了一道又因为太后忍气吞声的昌王。

如此声讨之势,颇有种山雨欲来的味道。

而就在这时,原本那位状告之人翰林院七品编修裴桓,竟在街上被疯马所袭。

虽然只是因此受了些轻伤,这让人朝野上下再也一次又将目光聚焦在了谢尘的身上。

半月后,元康帝终于是压不住此事,迫不得已在新年前最后一次朝会上将事情搬到台面上商讨。

那一日朝会可谓是热闹极了,攻击谢尘想要杀人灭口的,替谢尘辩驳的,说应该严查到底的,大殿里乱哄哄一片。

最后元康帝沉着脸道:“开年之后,三司会审此案,再此之前,任何人不许妄议。”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

三司会审, 向来是重案要案的待遇。

不过眼看过年了,谢尘的这件案子就被延到年后再审理。

朝会结束,谢尘还未出宫门, 就见袁缜疾步走了过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旬之间竟冒出这么多弹劾你的人。”

袁缜皱着眉略有些担忧的道。

谢尘不疾不徐的往外走,“皇上想要我入阁替代眼下这套班子的态度太明显,我又不愿支持三皇子, 自然成了沈家的眼中钉。”

而且, 还有昌王的势力在其中浑水摸鱼。

但这句, 谢尘没有说。

袁缜瞥他一眼:“你怎么看那姓裴的小子干的这事, 他这明摆着就是被沈家当枪使呢, 这样的诬告是为了之前那件事?”

谢尘望着朱红色覆着白皑皑的宫门,也不答袁缜的话。

袁缜早习惯他这副性子,自顾自道:“你上次从我这借的厨子什么时候还,东临阁最近少了一位大厨, 生意都冷淡了许多呢。”

谢尘轻呵一声,转头看他正色道:“不还了,而且还有别的事要请你帮忙。”

袁缜几乎未曾从他嘴里听到过什么请帮忙之类的话, 不由一怔:“什么事,你先说说。”

“年前这段日子, 你随便找个什么提审证人的由头把裴桓弄到大理寺大牢里关一阵, 关到会审有结果之后再放出来。”

袁缜听这话顿时皱起眉驳斥道:“你这是想干什么,不是我不想帮你, 可裴桓是个朝廷命官, 无凭无据我怎么关人?”

谢尘早有准备道:“此事我已在皇上那过明路, 有口谕在, 你去办就是。”

袁缜更为不解的道:“即便是你与那裴桓之间有私怨也不能行这种事, 再说他刚刚在被疯马所袭,再整这么一出,你不是更为人所疑了?”

谢尘默默听着,也没着急辩驳。

袁缜说完后又反应了一会儿:“不对,这不是你的行事风格,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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