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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鹭起(142)

作者: 贺昙 阅读记录

“我走了,他索性拿我的名声、我的‘性命’向世家投诚?”她仰起头去看阿姊,却只在一片昏黄的灯影意识到自己双眼被泪水模糊,她不肯落泪,缓缓合上眼。

“是了,我还是‘叛臣’之女,他借此斩断同巍州寒门的最后一丝联系,再娶世家女坐稳他的帝位。阿姊,人心怎能这般易变?!”

林翡叹了口气:“或许他从未变过。你刚进宫几个月时,养的雪球被人虐杀,还放置在你床边,一直没查出端倪。从前没疑心过他,方才阿适说,可能……”

阿鸾双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他为何……”

“阿适说去探望淳筠时,听嘉王说起淳筠有孕后嗅觉极其灵敏,从前他因承祥宫里时有恶臭才求聂后允他在外建府。若是淳筠直接住进承祥宫,怕是要吐得昏天黑地。”

“再一细问,嘉王说是他居所内偶尔发现鼠虫尸体,皆是在连洒扫婢子都易漏掉的犄

角旮旯。宫内规矩森严,鲜少有人能随意接近他的居所,因此以为是风水引得鼠虫栖息,便匆匆搬离。”

阿鸾微张着口,震惊不已:“嘉王离宫时,他才七岁不到……”

若说以鼠虫逼离当时的五皇子出宫还算行事隐蔽,“雪球”之事可谓是明目张胆,况且留不留在承祥宫也由不得阿鸾做主,吓唬她有何用?难道是别有他意?

可一直身在承祥宫又有动机的也只有他。

“这只是阿适的猜想,并无实据。那人两面三刀、虚情假意你我已知晓,倘若背地里还有此虐杀行径,那你离京归家实在是逃过一劫。”

阿鸾回想着他年幼时孱弱的模样,背后冷汗涔涔,喃喃低语:“阿姊,入宫前你曾让我好好识人,眼下我只觉自己愚蠢至极……”

“恶鬼披上人面皮,谁能一眼洞悉?宫里个个都是人精,又有几个比你早认出?责怪自己心思纯净岂不是替他这等阴险之徒开脱?”林翡站起身揽住她的肩,狠狠骂道,“自小病得死去活来,阎罗都不敢收他,怕脏了阴曹地府。”

阿鸾觉得有些心慌眩晕,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伸手搂住阿姊的腰。

“阿姊,我可能……又要病一场。但我的心已经不那么痛了,你切莫气恼,或许我是要借生病来缓一缓。等病好了,便将这些事通通抛诸脑后!”

林翡听她语调轻快,声音却在颤,便知她是勉强说笑、哄

自己安心。

“好,你先歇息,阿姊守着你,医师也先请来。再说娄清和还在呢,必叫你平平安安。”林翡弯腰吻着她发顶,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心中仍是惴惴。

与耶娘说明此事后,她又向阿兄告了三日假,还同玉娘说了一声。

“阿鹭姊姊,不如我也留下照顾阿鸾吧!家中虽有仆婢,可我也想尽一份心,哪怕能让你多歇个一时半刻也好。”

林翡攥了攥她的手:“我知你心意,可女军的大小事宜也须有人带口信回来,不好每日麻烦幼萍她们,只好辛苦你。”

玉娘明白这亦是要紧事,点点头:“你放心。”

晏如陶夜里没睡安稳,信里的事越想越心惊肉跳。伴君两三年,虽知他虚伪作态,自己处处提防、事事谨慎,但万万没料到他实为阴鸷之辈,把事情做得如此狠绝。

他也担心两姊妹看了信愤恨伤怀,因此一大早又来叩门。

林翱和玉娘正往饭厅走,在院子里瞧见他已是见怪不怪:“阿鸾病了,阿鹭守了她一夜,你正好劝劝她回去歇息,白日里有阿娘看着。”

晏如陶连连点头,被婢子引至阿鸾门外,他不敢贸然进去,让婢子请阿鹭出来。

“这两眼青黑,一夜没睡难受得紧吧?汀鸿兄说林夫人吃罢早饭就来守着,你快回房补眠。”晏如陶迎上前,“阿鸾情况如何?医师可看过?”

“昨夜睡前医师看过,看着倒不像旧疾发作,许是急

火攻心,加上出了些汗又吹过风,应无大碍。”

“那就好。走,我送你回房,省得阿鸾过几日神清气爽,你熬得疲乏不堪。”

林翡一脸不在乎:“伏击莱阳府援兵的时候我两夜未眠,冰天雪地急行军都过来了,这算什么?”

晏如陶撇撇嘴:“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还逞能?真要打起仗我才不拦着你,这不是太平着嘛!”

说罢忽然想到一招,换上一脸真挚的笑:“要不我守着你,就像你守着阿鸾那样?保管不错眼地盯着,要是睁眼我就伸手将你眼皮盖上,不睡够三个时辰不准起。”

她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我这就回去睡。不是说今日要陪你阿娘去看宅子?你自去忙,傍晚若得空就来家里用晚饭。”

“喏,小的先送小林将军回房。摆驾——”

林翡轻推了他一把,嗔道:“哪里学的怪模样!小点声,别吵着阿鸾。”

晏如陶虚扶着她,一副恭谨的模样:“宫里那么多贵人,我耳濡目染多少学会了些。只要能让小林将军解颐,这有何难?”

林翡哪能不知他苦心,听完他这些话也舒畅多了,亦有心情与他玩笑:“那你便是侍于左右、与闻朝政的侍中?”

晏如陶竖起食指:“你这女郎胆子恁大,竟自比官家起来?!你做将军,我便是你帐下的军师,白日里出谋划策,夜里……夜里给你守着。”

林翡掩口笑个不停,直笑得他面红耳赤

第六十七章 意投情合

(六十七)意投情合

“阿鸾今日可还好?”

“有些发烫,吃过药睡下还算安稳,医师说不必担忧。我听玉娘说,你昨夜就在军营里散布娄清和的消息了?”

林翱点头:“是,姑父极为关切此事,当时知晓聂家背后所作所为,发了好大的脾气,直骂聂家无法无天。待传个两天,正好后日休沐,有的军户回村庄探亲,要不了多久整个巍州城就人人皆知。”

林翡盘算了下:“最早六月底便可将娄清和拎到台面上。”

“还有件事,姑父派阿峻入阿勒真密谈,我们这些人里通晓阿勒真语的也只有他。新王年纪不大,不到而立之年,他生母就死在九年前的疫病中。”

林翡蹙眉:“娄清和最多引疫入巍州,阿勒真才是源头,为何去找他们?”

“娄清和吐露出聂檀手下的人还勾结了阿勒真的头领之一,那人想借疫病颠覆王权,只是娄清和手里并无证据,阿峻此行也只敢私底下提醒。倘若新王查证后趁机灭了心腹大患,同时也替母报仇,自然会承我们这份情。”

林翡察觉到不对劲:“承情?与北狄外族谈什么交情?”

屋内只有安睡的阿鸾,林翱将窗户也关上,低声道:“从买卖番马起,我就发觉姑父似是有意与阿勒真来往。”

林翡想到他方才说阿峻习得阿勒真语,莫非也是姑父授意?

“阿勒真新王继位后虽未袭击过钦、巍两州,但也不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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