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清冷首辅为我折腰(134)

作者: 木泥土 阅读记录

“没,我让她在宜和殿多住上几日,母妃都这么多年没见过她了。”

楚楚应着,好在母妃早些日子就已发现奉阳候将她与裴远舅舅之事暗中让人告诉了皇后娘娘,想以此报复母妃不再助他。

母妃跟父皇将此事坦白了。

母妃认识父皇后与裴远舅舅只是通书信,却再未有过逾矩之事,父皇口上虽没有再追究母妃,心里却始终是有隔阂的。

她窝在宜贵妃怀中,软糯的嗓音呢喃着,“母妃——人死了后会去哪?”

她实在不知道,时光漫长,她要如何去度过这一生。

宜贵妃轻抚着她乌黑如瀑的青丝,轻缓的笑了下,“母妃也不知,想是去了天上吧。”

她又问:“我若也死了,可以找到他吗?”

宜贵妃抚着她青丝的手颤了下,神色凝重,宽慰着她:“楚楚,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们阻止不了的,离开的人再回不来,可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着啊!”

宜贵妃的话语有些急切,她是怕,怕她会做出傻事。

她比从前长大了许多,若说她对陆慎的情是烛火,烛火灭了她的世界突然黑了,她接受不了。

可她对那人的情却似烈阳,光不见了,她的心——坍塌了。

谢晚亭不是陆慎,他太过灼目,会让她往后的岁月都再遇不到比他更耀眼的人,无法取代,终日郁郁。

宜贵妃继续宽慰着她:“这世上任何痛苦悲伤都有解药,不过是时间久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总会过去的。

她紧紧抱着宜贵妃,知道母妃在担心她:“母妃,你要一直都在,你和父皇都要一直在,楚楚只有你们了——只有你们了。”

宜贵妃离开后,她就上了榻,今日觉着很是疲累,躺在那里却是睡不下。

这几日她都会做梦,做长长的梦,梦见一个人,一个男人,可每次她要伸手去抱他时,他都会消失不见。

茫茫雪天,雪粒子打的她睁不开眼,可她还是奋力追赶男人的步伐,跌倒了又爬起,偶尔会摔在石块上,偶尔会被树枝刮乱了发,可她还是在空旷的雪地里迷了路,再也寻不见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歇息的时间开始日夜颠倒了呢?

从那日,那日云裳给她来了书信,是在夜间,送信的人不知是如何进了宫里来,将信递给了她,自那以后,她觉着从宣州到上京的距离,似乎总是会在夜间将至。

她不想错过任何一封书信。

第一时间就要知道。

云裳来信说,盛怀秉与秦杨还活着,只是捡回了一条命,需要修养,过些日子才能回上京,她与七陌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

没有他,没有提他。

一字一句都没有。

那日,云裳七陌带着她来到宣州山脚下,正巧宁序带人赶到那里,她想跟着宁序上山去寻人的,可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沉沉的晕倒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在回上京的路上了。

云裳和七陌没有同她一起回来,他们去寻他家主子了,可,宁序给父皇的密信里说,宣州里他的人没有寻到他,宁序带人在半山腰与黑衣人厮杀了几个时辰,赶到山上时,雪白的刺眼,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处,那男人坚毅的身躯冻成了冰雕,他们将人带下山时,已经没了气息。

她是不信的。

她不信。

她偷跑出宫,骑着一匹骏马要去宣州,可才出了上京,就被人拦住给带了回来,她日夜颠倒昏昏沉沉了好几日,如今才觉着清醒了些。

她想去宣州看看他,就算是他的尸首也行,可她又不敢去,只要她不去,就可以骗自己,他——还活着。

她问:“白苏,咱们回来多少日了?”

“公主,八日了,算上路上的时间已有十四日。”

“从宣州到上京的急信马不停蹄要三日,上次云裳派人给递的信已有三日了吧。”

白苏迟疑了片刻,应着她,“是,公主,云裳姑娘说,会常给您来信的。”

她话音才落,月星殿外似是有响声,她猛然坐起身,鞋子都未穿上向殿外跑去,瞧见紫芍立在院中,她急促的问着,“可是云裳来信了?”

紫芍笑声应着,“公主,是,是云裳姑娘的信,给您。”紫芍刚从来人手中接过密信,就瞅见公主慌乱的跑出来。

上次来送密信的人是偷偷进宫的,她怕他下次进不来,就将自己的公主令牌给了他,此时,送信之人已经离去。

楚楚折开密信,手指微不可查的轻颤,怔了片刻,她垂下眼眸,转身又回了殿中。

自这次密信送来之后,一直到除夕夜,云裳每三日都会给她来一封信,不早不晚,整整三日,她总会在第三日的夜间静静的等着,她也不知在等什么,或许突然有一天云裳的信上就有了他的名字。

这是她的希望,她还能每日如常生活的希望。

成为了她的习惯。

也成了云裳的习惯。

宣州城内,因着除夕夜,在一处整洁干净的小院里,屋内燃着木炭,三人围坐一起饮着酒,饮了好些酒。

“云裳,你这是何苦呢,你给公主每三日一信,要给到什么时候?”

他们都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七陌不满的说着,“大人已经死了,他的尸首都是我亲自埋下的,你和宁序也在,咱们都是真真瞧见了的。”

说完,七陌又瞧向秦杨,“适才你不也才去大人墓前同大人饮过酒。”

“公主不让把大人送回上京,她也不来瞧大人,可,大人死了就是死了。”

七陌说着,嗓音里已泛起沙哑。

云裳笑,一直笑,“七陌,只要公主愿意等着我的信,只要我云裳还活着,我就会每三日往上京送一封信,我这辈子就在宣州待着了。”

她还记得,那日小公主看着她和七陌身上的伤那泪珠子止都止不住,她知道,因着大人,也是因着她和七陌。

尊贵的小公主为她流了泪,哭的不行,还让她一定不能死。

她当时眼圈泛热,故作无赖的与她说,“公主,我死不了,喜酒我吃过,可你和大人要成两次亲,这样的喜酒我还没吃过,所有人都会没事。”

小公主哭的更厉害了。

她知道,在上京,公主定也是泪落个没完。

她的泪就像金豆子,太珍贵,不能落,那日,送信的人与她说,公主听到外面有动静慌乱的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来,她知道,公主在等她的信。

自那之后,她从未让信晚送出去过一刻,一刻都不行。

——

云裳是错了的,楚楚自回到上京,从未落过一滴泪。

她倚在床榻上,深深打了个哈欠,说:“白苏,我困得紧,要睡下了。”

“公主,今夜除夕,要守岁的,辞去旧岁迎新岁,要守得,您若是困了,奴婢陪您去贵妃娘娘那里待会吧。”

她轻摇头,“还是不去了,前段时间父皇与母妃关系淡漠,父皇去了母妃殿中,一会还要离开去坤宁殿,我怎能去打扰呢。”

上一篇:武林有娇气 下一篇:废太子被迫还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