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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缘(82)

当下迎霜叫了两个粗壮的婆子进来,拖着香兰便走。赵月婵闹了半日也有些乏了,又烦恼那册子依旧没有着落,便对银蝶挥了挥手道:“滚罢,让我歇歇。”

银蝶磕了个头才爬起来要走,赵月婵又喝道:“回来!”

银蝶连忙回转身垂着手听着,赵月婵瞪着她道:“这事若是泄露出一个字,可全在你身上。你可记好了,岚姨娘那个屋子你里里外外好好给我翻,找不到那册子,提防你的皮!”

银蝶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答应着去了。

不多时,迎霜回来,见赵月婵扶着额角在炕上坐着,便轻手轻脚走过去,倒了一盏茶放在炕桌上,轻声道道:“奶奶这样的话都说了,也下了死手打她,那个香兰还不吐口,看来是真不知道岚姨娘死之前说了什么……”

赵月婵微微蹙了眉道:“真不知情又如何?这个丫头子反正也不能留。”

迎霜道:“奶奶真打算把她卖……卖……”“窑子”两字在嘴里转了几转,却说不出口。

赵月婵冷笑一声道:“窑子?我倒是想呢,如今那个老虔婆当家,我一举一动都让人看着,哪有这么得心应手的。过几日,等事情沉沉,趁着给那小贱人操办丧事,悄悄叫人牙子来,把那丫头卖窑子里去,卖远些,打发了我才清净。”

迎霜不敢说话,只是赔笑。赵月婵道:“青岚跟那个孽种死得正好,既死无对证又除了个心腹大患,倒是省了我的事,只是那册子一日找不到,便不能安心一日了。”她歪在炕上静静出神了一回,忽然道:“你去拿纸笔来,给我表哥写一封信,就说让他今天明天晚上,还是还是亥时正,在府里西门那个小穿堂的屋里等我。”

迎霜想劝,动了动唇,却不敢吱声。

赵月婵静静出神了一回,又道:“画眉那小蹄子有动静么?”

迎霜连忙道:“白露时时刻刻盯着,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赵月婵点了点头,道:“过一会儿就说我房里丢了首饰,要挨个儿屋子搜搜,你带人去她屋里好好翻腾一回。”

迎霜连忙道:“奶奶只管放心,犄角旮旯都保管搜得干干净净。”

主仆二人如何商议暂且不论。却说画眉,在东厢里帮忙料理后事的功夫,便悄悄将床板下的册子顺了出来。回屋打开一瞧便吓了一跳,将门插上,一页一页翻着看了,不由连连冷笑:“怪道青岚把命都搭进去,原来是为了这个玩意儿。她是痴心妄想,这样的好事倒便宜了我。”

坐在房里前思后想一番,重新换了件衣裳,对着镜子又扑了一层粉,将脸色衬得愈发憔悴惨白些,把那册子贴身藏了,把喜鹊唤进来嘱咐了一番,二人便往秦氏房里去。

蔷薇正站在门口挂祛病的锦囊符咒,见画眉进来便拦住道:“姑娘来这儿做什么?太太身上不爽利,这会子吃了药刚睡着。”

画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知道岚姨娘刚去,太太正腌心,身上难免不好,可……可我这儿……”

蔷薇问道:“姑娘怎么了?”

画眉从衣襟上扯了帕子拭了拭眼角:“方才我接着家里的信儿,说我爹爹摔了一跤,看情形愈发重了,要我回家看看……”说着眼泪滚滚掉落,忍不住呜呜啼哭起来。

喜鹊拍着画眉的后背劝慰道:“姑娘别哭了,别哭坏了身子。”又抬头对蔷薇道:“姑娘想回家看看,可岚姨娘刚没,房里正乱着,大奶奶精神也弱,在房里不见人,姑娘就来跟太太讨个假。”

蔷薇道:“这是大事,你且等等。”说着转身进屋去找红笺,将事情一说,红笺皱着眉想了想,道:“太太刚睡了,这点子小事便不惊扰她。画眉的爹若是情形严重,不让回家未免不顾亲情纲常,便让她回去罢,按着例儿,从账上给支二十两银子,让她带着回去探病买药。这事回头我跟太太说一声。”

蔷薇得了信儿便出去回画眉。

画眉主仆自然是千恩万谢,画眉流着泪儿道:“我的好太太,真真儿菩萨一样,还给了银子,天下没那么慈悲的了。”说完直接跪在台阶上冲着屋里给秦氏磕了三个头。

蔷薇心说:“怪道都说大爷房里的画眉姑娘是最会说话办事的,如今一见果然不错,是个乖觉人儿。”忙把画眉扶了起来道:“地上凉,快起来。”

画眉握了蔷薇的手道:“好姐姐,方才岚姨娘死得凄惨,我和她姐妹一场,说不出的投缘,真真儿比挖心还难受,这厢又听说我爹出了事,我这腿脚软得发抖,厚颜求姐姐扶着我走一程。”

蔷薇是秦氏房里的二等丫鬟,素是个仁厚心软的,见画眉这样说,便和喜鹊左右扶着她,走到二门上看她主仆上了马车方才回转。

画眉一上马车,满脸的悲苦娇弱全然不见了,撩起帘子对车夫道:“快些走,加倍给赏钱。”

喜鹊拿帕子给画眉拭了拭额角的香汗,低声道:“大奶奶她们不会追来罢?”

画眉靠在车厢上,把那册子掏出来轻轻抚摸着,淡淡道:“没这么快,就趁她措不及防,咱们赶紧趁乱溜了,在家里躲两天,等大爷回来再回家。”

喜鹊“嗯”了一声,拿了扇子给画眉扇风。

画眉微微合上了眼。

第79章 私会

赵月婵听说画眉带着喜鹊从府里走了,怒得泼了白露一裙子茶,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白露跪下哭道:“奶奶息怒,画眉是让太太房里的蔷薇搀着出去的,我想拦也没有办法。”

赵月婵一怔,深深吐出一口气,咬牙道:“合该她要作死了,我非要让她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此时夜已深,赵月婵命小丫头子打了热水重新净面,又细细匀脸,描眉打鬓,把满头青丝绾了个慵妆髻,斜斜插了支红翡滴珠凤头钗,又将盆里正开着的蕙兰剪下一朵别在发间。

命迎霜将箱子打开,换上一件崭新的浅金桃红二色撒花褙子,收拾妥当了,又对着镜理妆,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方才对迎霜道:“取件披风来,我这就悄悄去,你亲自守着,跟旁人就说我睡了。”

迎霜连声应着。

赵月婵便悄悄从后门出去,摸着黑快步钻入穿堂,溜进旁边的一间空屋。那屋子外头瞧着破损,可推门往内一入,便可见得一张大床,幔帐虽素净,可上头却铺着金心绿闪缎的厚褥,因是夏天,又有一层凉森森的凤尾竹席,另有猩猩红撒花金钱蟒锦被,五色葵花蕉叶的枕头,极其华美。

床头的海棠小几子上燃着一点残灯,钱文泽正歪在那里,手里攥着两个骰子,百无聊赖的在碗里投掷点数。他一张小白脸本就生得俊俏,今日又穿着一件软绸衣衫,更显得身量挺拔。赵月婵是久旷了的,一见便心眼发酥。

那钱文泽更是风流彩杖里的先锋,见赵月婵这一身明艳打扮,在烛光下更添了几分颜色,顿时口干舌燥,上前一把搂住,口里嚷着:“好妹妹,你怎的才来,想煞我也!”便去亲赵月婵的嘴儿。两人一相逢不由魂飞魄散,当下便宽衣解带,抱成一团滚到床上动作起来。

这二人行事机密谨慎,一个月不过才见上一两回,这一见便如胶似漆,恨不得揉成一堆,弄了好一回方才散了云雨。

钱文泽仍搂着赵月婵,笑道:“妹妹这一身细嫩皮肉,真个儿没人比得上,要依着我,才舍不得让妹妹这等尤物守空房。林锦楼也真是,横竖一顶绿帽子又压不死人,竟不懂得怜香惜玉,枉他还有个风流多情的名声。”说着便去摸赵月婵的乳儿。

赵月婵一把将他的手拍了,冷笑道:“你是会说风凉话,有本事当面跟他讲去,也算你当男人有几分尿性。”说着起身,拿了钗环便要绾发。

钱文泽将赵月婵从后抱住,笑嘻嘻道:“我是没本事,要是我有林家的家业,就敢跟他叫一回板……再说那厮心狠手毒,我要有三长两短,妹妹也心疼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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