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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渣攻火葬场了吗?(69)

作者: 闻三一 阅读记录

这时朱郎中闻言也来劝他今晚在医馆休息,现在时辰已晚,麟州城内已经响起了打更的声音,而且脚伤这么重,实在不适合现在赶路。

几个人说了半天,可闻清澄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只又对着贺昶重复了一遍:“请公子送我回去吧。”

贺昶不易觉察地皱了下眉,无奈道:“看来那个人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这句话却让闻清澄神情迷茫了一瞬,没再说话,只是低头轻咬了下唇。

他已经努力了这么久,眼见现在梁珏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对他已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如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因为自己的脚伤,而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那既然公子执意如此,那在下就送公子一道吧。”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闻清澄很困了,迷迷糊糊地靠着车壁小憩,路边的光线透过车窗在他脸上不断滑过,映着斑驳的树影,将他的面庞衬出了几分说不出的神秘和昳丽。

可不知是因为脚伤还是什么,闻清澄一路都显得心事重重。

这么美的人,究竟为何要受这般苦呢……贺昶暗忖。

贺家是麟州当地有名的名门望族,除了医馆名下还有许多其他产业,当之无愧的富甲一方。贺昶从小见过无数美人,好看的男孩子也不少见,却从来没见过像眼前这位一样的公子,美得让他在船上那一眼就似失了魂儿般,无比迫切地想要知道有关他的一切。

马车很快就到了客栈,贺昶先下马,却见客栈门窗紧闭着,根本不像是闻清澄说的有人在等他的样子。

闻清澄被贺昶扶下了车,他的伤脚包裹着无法落地,只能将大半重量都靠在贺昶身上,用另一只脚勉强蹭着朝前走,稍微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努力,没走到门口背后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这时听见了动静的老穆打开了门,却见闻清澄的样子,赶紧迎了出来:“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阿泽立即也赶了出来,和老穆两人一起搀扶着闻清澄。

“今晚真是有劳贺公子,感激不尽。”闻清澄有些虚弱但还是尽量躬身,礼貌地对贺昶表示了谢意。

“怎么才回来!”梁珏的声音突然在几人身后响起,他的眼神马上就看到了闻清澄的脚,立马走了过来从老穆和阿泽手里硬是将闻清澄扯到了自己怀里,皱着眉头去查看他的伤脚,但口气依旧非常不太好,带着明显情绪道,“为什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梁珏的态度和与闻清澄分别时的完全不同,一见他闻清澄就猜到了,一定是方才梁琛告诉了梁珏什么。

阿泽和老穆交换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他们在公子回来之前听见殿下和八殿下争执许久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惹得殿下如此不悦。

在闻清澄回来之前,阿泽看着梁珏一直等在客栈的门厅里,此时已近一更,他却已喝完了整整三壶浓茶,手边放着空着的茶盏,阿泽他们劝了他好几次去睡但怎么也劝不动,只是阴沉着脸不说话,就闷声坐在那里。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等闻清澄。

“请恕罪……”闻清澄的声音比平时更轻更细,脸色清灰,好像田野里一朵即将要枯萎的小花,他身体不适,连带着精神也是不济,勉强撑着一口气解释,“回来的路上意外伤到了脚,有幸意外遇见贺公子,带我去医馆,又送我回来。”

这下梁珏才终于把目光移到后面那个送闻清澄回来的人身上,他直起身,非常不友好地上下打量了那个人一番,口气不带任何感谢别人的意思,硬得跟块木头一样:“我家清澄就是这样,平日总有些毛躁鲁莽,今晚给公子添麻烦了。”说罢转向阿泽,“等下问清这位公子需要多少药钱,付十倍以做谢礼。”

贺昶从一进客栈门就觉得火气上涌,只是从小爹娘的教导对他影响太深,知书达理惯了,才能强忍着不让自己对面前这个男人口出恶言——这个人抛下美人一个人走了也就罢了,眼下见美人伤成这样,竟然不问他一句伤势如何,开口闭口居然都是诘问。

可美人为了他,方才那么痛苦也要坚持回来!

贺昶越想越替美人不平,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走近一步,对着梁珏仿佛对峙般:“你难道就不问问他是如何伤成这样,眼下伤势如何了吗!”

方才说完梁珏已经将闻清澄打横抱起,正欲要走,一听贺昶的话微微转了下身,脸上却满是不屑一顾。他比贺昶高,几乎是在用眼角看着贺昶,像是觉得有点眼下这一幕很是滑稽:“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送客!”

话音未落,几个穿便服的侍卫上前,不由分说就将贺昶往出推。

贺昶哪里扛得住几个御前侍卫的阻拦,眼睁睁地看着闻清澄被那个人抱了进去,终于,客栈的大门在他面前被重重关上,里面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伤哪了?”梁珏已经将人抱紧了卧房,蹲下身,不由分说捧起了闻清澄受伤的脚,他动作很轻,几乎说得上是柔和,看着闻清澄的样子也不似方才蛮横。

“孤才走了多久,怎么伤成这样的?”梁珏单膝跪在闻清澄面前,仔细瞧着。

闻清澄的脚很小,线条圆滑,显得秀气又盈润,加上如丝绸般的皮肤,看起来完全像个姑娘家的玉足,除了足尖的那隐约的一点红,整只脚就仿佛莲藕般雪白,让人不忍触碰。

“别动。”梁珏的手指顺着纱布包裹的地方一寸寸试探上去,他动作很轻,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器物,极是小心,生怕自己弄痛他的小伴读,“还好,肿的厉害,但没伤到骨头。”许久之后,他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但仍捧着闻清澄的脚不撒手。

闻清澄咬着嘴唇不说话,他发现自己现在有的时候在梁珏面前几乎快要放弃伪装了,带着别人的躯壳活着很累,也很难。

就像现在,他很痛,也很困,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快要分不清心里的真实感受了。

他想叫出声,他想告诉那个人别碰自己,可为什么当被冰凉的手指覆盖上去的时候,他感到的却是一阵强过一阵,发自心底的战栗呢?

而且,他每一个想要将脚抽回来的动作,都只会让梁珏抓得更紧。

他好像铁了心,不会撒手。

梁珏蹲在那里,脊背微弯着,修长的手指紧握住那只脚,将它轻放在自己膝上,指尖轻抚过包着纱布缠绕的脚背,像在抚摸,又似在探查,要把那里属于陌生人的气息都驱逐出去。

“这样疼吗?”他问。

“嗯……有点。”其实他的动作很轻,闻清澄并感觉不到多少痛,但他累到不想讲话,只想快点去睡觉,就闭上眼坐在那里,任由对方把弄着自己的脚,熟悉的冰凉触感,莫名让他感到有些燥热。

梁珏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的脚,因为力道正好,很大程度缓解了疼痛,没一会闻清澄便有些神志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