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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渣攻火葬场了吗?(90)

作者: 闻三一 阅读记录

因为她认识的闻清澄,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坚硬无比的心,他勇往直前也终究会所向披靡。

作为朋友,钟婉宁能够给予闻清澄的,就是无条件的相信和支持。

无论面对谁,在什么时候。

“你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楚齐没忍住嚷道。

“没有人可以强迫他,你我不行,我哥也不行。”钟婉宁非常坚决,“他有他自己的决定。”

连日来的赶路加上近日熬得太凶本就体弱,闻清澄终于睡了这么多天的第一个安稳觉。

虽然其间做了很多梦,夜半每次梦醒都心有惴惴,但他回来了,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而完全属于他的醉清歌就在旁边,那就是他的底气和力量。

可就是这天夜里,闻清澄竟破天荒第一回 梦到了梁珏,他铁青着脸站在面前,不说话,然后如铁钳一般的双手神向他,发疯似的将他往床上拖,他想喊叫但喊不出来。

惊醒后他反应过来那其实是他第一次见梁珏时的重演,那是他的噩梦,也是他这么久一切遭遇的开始。

他以为早已已经淡忘的事情其实并没有,梁珏对他做的那些事像一根刺,一根尖利的刺,深深地扎在他心里,只要稍稍一碰就会流血。

深夜,闻清澄坐在只有一个人的床上,额角突突直跳,眼眶有些发胀,他想哭,他觉得自己应该很恨梁珏,所以才会这样。

若不是恨的话,又为何会在午夜梦回时见到那个人呢?

可为什么,明明已经逃出来了,却仍然没有快乐一点?

夜长梦多。

他决定等天亮了就想办法回东宫,他要尽快把所有东西都收拾了,把自己在那里的所有痕迹都抹平,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要把那个名字从他这里统统抹去。

因为睡不着,他下床去拿自己从麟州回来一路背在身上的小包袱,里面有他算过的一笔账,是这些日子在麟州大大小小的花销,是他准备还给梁珏的其中一部分。

另外所有的,包括和梁珏遇见以来他赏的所有东西,闻清澄都打算还回去。

但就当他将布包刚解开一半的时候,手指就突然顿住了,因为里面掉出了一样东西——

一条纯白的,不染任何污渍的手帕,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和一点几乎已经嗅不到了的梨木香一起,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落在了闻清澄手上。

闻清澄先是愣怔了一瞬,等反应过来时仿佛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胳膊连带着整个身子向后撤去,动作大到几乎能让他自己摔倒。

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突然让闻清澄感到一阵无名的恼火,随即想起这是最后那天筵席时,梁珏掏出来给他擦眼泪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最后会被他糊里糊涂地揣进包袱,又一路千里迢迢地带回京城。

想到此,闻清澄甚至都能感到梁珏冰凉的手指触到自己脸的冰冷。

怎么每次都是帕子,如此不合时宜!

上次差点让他在梁珏面前暴露他和梁缚的事情,这次……这次又是预兆些什么呢?

明明他距离那个人已经如此之远,可这帕子竟像是穷追不舍一般,像他的梦魇,无法摆脱。

闻清澄闭上眼,不想再去看那白到反光的一块,像是怕它映出此时自己的样子,他的表情一定不太好,阴沉的,带着一点怨恨,虽然他也说不清这种情绪是因何而起,又是为何而生。

他打开角柜,将帕子很用力地朝最深处塞去,像是怕还会看到一般,等塞得终于看不见了,又扯出几件衣服盖在上面,不让自己看到一点痕迹。

天边终于泛起了青白,闻清澄深吸了口气,他终于熬过了这漫长的一夜。

简单洗漱后他出了门,打算先去一趟醉清歌,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醉清歌都是钟婉宁帮着打理,闻清澄倒是不担心生意,主要是想去看看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清晨的阳光铺洒在街道上。整个京城还没有醒来,只有蔚蓝的天空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闻清澄抬头看看醉清歌的那块招牌依旧光洁如新,就像它刚刚被挂上去的时候一样。

还不到开门的时候,店里就他一个人,他先是去了店铺后面的花畦。

他还记得花畦被殷粟他们破坏得满目疮痍,几乎一株完整的花枝都不剩的时候,那次钟婉宁坐在这里哭得那么伤心,闻清澄承诺过一定要让殷粟将欠她的都还回来。

时过境迁,殷家被抄,闻清澄作为受害人得到过一笔赔偿银,他后来将那笔银子全都给了钟婉。此时,他去麟州前帮钟婉宁将培育的那些花种均已盛开,如今看着满园姹紫嫣红,闻清澄像是松了口气,他做到了,没有对钟婉宁食言。

同样,钟婉宁这些日子也将这片花畦打理得很好,她是爱花如命的人,这些花朵在她手里都像是有了灵魂,在阳光的喂养下一个个高昂着头,一片欣欣向荣,让人再也看不出当初被毁的惨状。

“小澄?你跑那么远的路怎么不多休息会,这么早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钟婉宁带着讶异道,从他身后快步走了过来,走到面前不无担忧地看看他,“你看你眼下都是青黑的,脸色也不好,去去去,回去歇着去。”说着就要把他往外推。

“没事。”闻清澄努力挤出个笑来,“我惦记这边,就想赶紧过来看看。”

“这里的事有我管着,你先别操心了,听我的,先回去歇着。”钟婉宁说着又要带他往出走。

闻清澄皱了皱眉,却换了个话题:“咱们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钟婉宁愣了下:“还……还有不少,最近虽然你不在,但你当时给我的那笔银子我都记在了账上,之前有些花我已经收了一批,女工们按照你的法子做出的胭脂卖得很好。”说着她用钥匙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账册,“喏,帐都是楚齐记的,都在这里了。”

提到楚齐,闻清澄有意无意地朝旁边扫了一眼,随即两人都意识到,今天楚齐没来。

“哦对了,他说……今日家里有些事,就先不来这边了。”说这话时钟婉宁有些躲闪,嗫嚅着道。

虽然钟婉宁已经说得相当委婉,但闻清澄很清楚为什么楚齐没来。说到底他和梁珏从小一起长大,是梁珏最好的朋友,而且家里又在朝中身居要职,以后注定也是要走他父亲那条路的,以这样的身份和家世,现在甚至以后,都不应该再来帮闻清澄什么,毕竟如果一旦事情败露,恐怕整个楚家都要受牵连。

“没事。”闻清澄笑笑,“他不来是对的。”然后有些歉意地又对钟婉宁道,“其实我也不该把你卷进来,帮我拿了东西,以后这边你也别来了,我另雇人就是。”

“那怎么可以!”她立即道,用力摇着头,神情焦急又严肃,过来两手扶住闻清澄肩膀:“小澄,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何执意如此,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至于我,”她耸耸肩,“在宫里这么多年,早习惯了,还能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