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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渣攻火葬场了吗?(91)

作者: 闻三一 阅读记录

这句安慰听起来玩笑,但其实她早年在梁珏未执掌东宫之前,也没少受宫里那帮人的白眼,可后来她性格泼辣,和什么人都敢对呛,日子久了也没人真敢把怎么样。

后来梁珏成了太子,众人又见她是楚家公子的心尖儿人,就真的没人能奈何得了她了。

闻清澄看她那个样子,便也没忍住跟她一起笑了,心中轻松了不少。

他接过了账册,和钟婉宁看了起来——楚齐确实是算账的一把好手,他将醉清歌的所有账目,每一日、每一笔流水都记录在案,一目了然。

迅速扫过一眼后,闻清澄轻轻松了口气,醉清歌最近这段时间的经营状况比他想象得要好,虽然比不上刚开业那时的火爆,但也是日日都有进账,日积月累的,这账上刨除本月的固定支出,居然还有有五千多两的结余。

要知道眼下在大酲朝,京城里普通人家每月的支出差不多就是五六十两。有了这五千多两,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应该能撑好一段时间,闻清澄心下没那么慌了。

接下来他要好好利用这笔银子,再弄出些新东西来,将彻底将醉清歌的生意做起来。

见他看得认真,钟婉宁却在旁边叹了口气说:“咱们这账上看起来是还不错,只是最近生意明显不如之前。”见闻清澄投来一个询问的目光,她接着道,“你听说虞波的事情了吗?”

虞波动乱之事闻清澄在麟州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他当时的态度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现在看来似乎也不能全然不顾。

“怎么讲?”闻清澄问。

钟婉宁罕见地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发愁:“是这样的,因为很多人盛传大酲要和虞波开战,若是如此,老百姓都担心之后日子不好过,所以都要勒紧裤腰带,谁还会来买胭脂呢?”

闻清澄若有所思,这不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吗?虞波那边的寒雁扇了扇翅膀,连带着他这间京城的小小的胭脂铺感到了一股微风。

可这风真的会让醉清歌萧条吗,能不能反其道而行,借力上青云呢?

见闻清澄若有所思半天都不说话,钟婉宁当他难过,有意想调节一下气氛:“哎对了今天不知道你会来这边,早知道我就把金鸡带来了,你肯定想它了吧?”

提到金鸡果然闻清澄果然面色缓和了,点了点头。

钟婉宁略立马道:“这样吧,你现在不方便到处走动,就在店里待着吧,我回去接金鸡过来。”

这许久不见,加之金鸡本来就认主又热情似火的性子,没等钟婉宁把它搁在地上,它就一头扎进了闻清澄怀里,伸出舌头看上去是要把这过去近两个月没舔的份子全都补齐,舔得闻清澄无奈,只好摸着它头顶的毛让它安静一会。

于是金鸡脑袋一歪,就躺在闻清澄怀里斜着眼睛瞟钟婉宁。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最近白疼你了!”钟婉宁伸手佯装要打它,结果它嗷的一声直接把小脑袋钻进闻清澄衣襟里去了。

闻清澄现在不如在东宫的时候,那会手边总有吃的,随手就能喂它,但这会闻清澄腾出只手来,居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娃娃。

那娃娃是他回来时在路边买的,当时路过市集,看见这个娃娃孤零零地躺在摊上,绷着张脸都不笑,看上去凶巴巴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样子太吓人了,那摊主临近收摊了,就剩这个娃娃还没被卖出去,看着闻清澄站在那一直盯着它看,于是就干脆便宜卖给了他。

得了玩具的金鸡高兴地打了几个滚儿,小土狗倒是不挑,这么奇怪的布娃娃也玩得怪起劲儿的,叼在嘴里又啃又咬,一会就让娃娃上面沾满了口水……

“小澄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钟婉宁问,“我是说,回……东宫。”

“尽快吧。”闻清澄顿了下,抬起头看她,“我想越快越好。”

事实上回东宫的事情其实比闻清澄想象得还容易,巡防的一看是钟婉宁的步辇,根本没有拦下来的意思,于是那乘步辇顺利带着闻清澄进了东宫。

这会宫里的下人们基本都去歇着了,闻清澄走进寝殿,他东西并不多,因为大多数物件都是后来梁珏派人给他添置的。

他回来主要是为了那个匣子,闻清澄把沉得需要两只手搬才能抬动的匣子一点点地从原本自己那屋挪到了梁珏的寝殿里,然后把上面的锁头拿了下来,好让别人能打开。

然后将其余东西都打包装好,最后他看到的衣箱里是那件秋日宴上他穿过的盘金彩秀绛纱袍。

那次他穿着袍子,被梁珏一路抱回东宫,最后又被他亲手脱了下来……

袍子依旧很美,美得夺目。

闻清澄的眼神在那上面停留了一瞬,然后将它完整地叠好,铺在了衣箱里,如同其他所有梁珏送他的衣服一样。

说来也有意思,他跟了梁珏这么久,梁珏送他的东西除了那匣子里的银子就是衣服,他那人好像对打扮闻清澄有什么执念一样。

闻清澄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需要这些五彩斑斓的布料,贵的便宜的,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需要拿走的东西比他预想的要少,还有一些带不走的他打算扔掉。

最后他将一张纸留在桌子上,那上面将他入宫之后得到的所有赏银和物件都列得一清二楚,竟详细到连每月的月银都列出来了。

“……你确定要这样吗?”这次连钟婉宁也忍不住了,“小澄,你是伴读,按月领银子,干嘛要都退回去?”

“我没做什么,就不该要这个钱。”闻清澄淡淡道,“而且是我自己要走的,不做伴读了,银子就当是还他了。”

其实这算是闻清澄的一点执念,他讨厌那些月银就像是厌恶自己奴籍的身份一样,只有奴婢才需要领月银,那些银子就像是一个个钉子,要将他牢牢按在奴婢这块砧板上面,抬不起头来。

所以将银子退回去,就算是他自己将奴籍的这个身份脱去了。

钟婉宁欲言又止,生生把一句“他哪需要你还”咽了下去,她现在也知道了,闻清澄在打定主意后是不会改的,就像他当时说会让殷粟赔她花圃一样,言出必行,一定会说到做到。

太狠了!钟婉宁心里倒吸好几口凉气,想着自己那个冷面阎王哥哥回来之后看到这些的场景,一瞬间都两眼发黑,不由觉得楚齐让她回老家躲躲的提议其实也没那么不可理喻,她作为这一切的见证人甚至帮凶,人生第一次那么不想见自己的哥哥。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哥他说一声吗?”钟婉宁底气不足,却还想做一下最后的挣扎,“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他肯定在到处找你。”

百里之外,连着找了闻清澄几天连觉都没睡的梁珏睁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只身站在贺家医馆的门外。

他的伴读找不到了,方圆百里都找过了,就是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