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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不须啼(165)+番外

“四叔看过,吓得……不轻。”吓了个半死。

裴五爷还只想把东西卖给张万成,裴四爷却搭上了齐王,他还发梦想要价高者得。

裴观翻开册子,当着他的面念了两条,让他知道,他这是预备拿废纸当宝贝,让太子和齐王相争。

裴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老老实实交待他都告诉了谁。

一母同胞的两兄弟互相攀咬,那点一起发财的兄弟情分,算是咬完了。

二伯的船是第二天到的,他们又把这事告诉了二伯。

裴长平裴长安两兄弟,裴长平知道的不多,他还以为是弟弟犯了事,偷了主家的东西。裴长安是听裴老管事醉后说过一句,说是“老太爷手中那本册子,捏着许多人的命脉”

这“许多人”连命都没有了,命脉也无用。

裴长安哪里知道,他先将这消息告诉了裴五爷,裴五又告诉了裴四。

连老太太都以为丈夫真的藏着一本升官符。

大伯问裴长安:“你是想见官,还自己再签契。”

裴长安不愿见官,真见了官,他们攒下的房子田地都留不下来,还又咬牙签了契。

一场大祸,消弥无形。

“那五叔的外宅呢?”

“大伯母出面,把孩子抱了回来。”孩子的娘先放到庄子上,派人牢牢看住了她,那宅子里侍候的下人全都发卖了。

宅子也已经交给中人。

“所以大伯母还是知道的。”

裴观一怔:“大伯母出面这才像是……”像是正房赶走外室,大伯母很是演了一场戏,让街坊四邻都以为是裴家的母老虎去发威了。

反正戴着帏帽出入,也没人瞧见她的长相。

那个孩子,也由五叔抱回五房去。

“五婶肯认?”

裴观没有言语,五叔什么指望也没了,也不再想能谋个官身。

唯一咬死的,就是这个孩子必须归入族谱。

换作原来大伯岂肯,上辈子就是骗他们,孩子的生母出身良家,这才入了谱。

如今既知道是行院出生的女人,大伯当然不肯点头。

没有大伯的信,老家不会认这个孩子。

五叔却道:“我就这一点骨血承宗事,大哥要连这个都不答应,我还交待什么?反正我死了也没人给我捧盆摔瓦,我怕个屁!”

大伯这才勉强退了一步。

“再过些日子,大伯让四叔五叔扶灵,回老家安葬祖父,然后就让他们在老家守孝,先守三年孝再说。”

五婶认不认根本不重要,这事已然定下了,她不过被通知一声,五房有儿子了。

阿宝低着头,心头这股气,起起伏伏。

裴观说完,伸手搂她,又想将鼻尖埋住她颈项中,深吸口气,好歇一歇。

这几日,他加起来睡了不到五个时辰。

阿宝单手格挡住他,双目清泠泠望向他:“我跟五婶,又有什么分别?”

根本上是一样的。

就连大伯母,也是一样的,用得上她的时候才告诉她,用不上,她便不必知道。

第108章 规矩(捉

嫁娶不须啼

怀愫

裴观眉心一凝, 低声驳她:“胡说什么!”

决明捧着茶盘正要进门,刚走到门边,还没迈过门坎, 青书一听里头声音不对, 一把拉住他。

将他带到廊下去,院中所有人都远远立着不动。

“你岂能将自己与五婶相比。”

除了母亲之外, 后宅女眷中, 裴观最敬重大伯母的为人。要说相似, 阿宝也是更像大伯母, 怎会像五婶。

裴观说完,又后悔了, 觉得自己口吻太过严厉,她年纪还小,又不曾受过拘束,伸手就要安抚她。

阿宝微微撇过脸去, 目光看向窗外:“有什么不一样的?所有的事完了, 才告诉我一声。”

早知这样,她还操什么心,根本不必让决明给他报信,反正他也不稀罕。

裴观一怔。

前头的事, 自有男人顶着。

妇人本就该在后宅安享太平。

“你是想, 做之前告诉你一声?跟你……一起拿主意?”裴观忍住笑意。

阿宝这才正眼看向他,轻轻一点头。

她在家中时,家里上下没有她不知道的事,也没有她不可以拿的主意。

嫁进裴家来, 却是两眼一摸黑, 仿佛眼前蒙着浓雾, 她只能靠听靠摸。她本就是新来乍到,好些人好些人都还没摸清,如今这样,更觉得束手束脚。

“可这些事,你并不懂得利害。”裴观依旧不解,“内宅管家的事,自然是由你说了算的……”

“你不说,我怎么懂?”阿宝截住他的话头,冷哼了一声,“要是我不偷偷摸进书房,你就更不用告诉我了,是不是?”

“自然不是,我……”

这回阿宝没打断他,听他继续往下说。

裴观只会告诉她有这件东西的存在,让她有防备心,免得外人向她打听这册子。可他怎么设套,怎么处理,确实没想要事事告诉她,也来不及告诉她。

“事出突然,不知道反而安心些,母亲妹妹都不知情,这几日才能安然。要是母亲知道,她必又整夜整夜睡不好,更伤身子。”

总之,他都会办好的。

“不知道反而安心?”阿宝方才还坐着说,这会儿立起来,双手叉住腰,“那是我跟珠儿一起哄着母亲!”

“你告诉珠儿了。”裴观先蹙眉又松开,反正事情已经办完了,倒也不是不能说。

“我可没有告诉她,玉华堂一闹贼,她就猜出来了。”

裴观颇有些惊讶,珠儿竟这般聪慧,以前只知她书读得好,琴棋书画都高出姐妹们一筹,没想到她见事也明白。

阿宝不错眼的盯住裴观,他面上惊讶虽一闪而逝,却被她一眼捉住,哼笑一声:“要不是我跟珠儿一唱一和,母亲也早就去二门拍门了!”

把一家女眷锁在二门后,谁能心中不慌?

特别是裴三夫人,去岁京城那场杀戮,她虽没亲眼见到,可建安坊过兵的声音,她是真真切切听到过的。

先时,裴三夫人还能持得住,等大夫人也往前头去了,她便惶急起来。

“咱们还是想法子把观哥儿叫进来问问,难道真是四房五房昧了东西?”田地宅院那都有契书,就算是古董字画这些,也不至于就关二门。

连防火夹道的门都一关锁上了,裴三夫人心跳不住,房中白天夜里都要点上安神香,才能不头疼。

阿宝干脆点头,对裴三夫人道:“是,听说是少了不得的东西,前头正在搜检。”

裴珠也轻声宽慰:“母亲莫慌,要真有事,哥哥会来报信的,既不来,那就是没大事。”

听到母亲须点安神香,喝安神茶,才能有片刻好睡。

裴观这才道:“是该告诉母亲一声。”

“就只该告诉母亲?”阿宝手指头都痒痒,恨不得伸手去敲裴老六的脑袋。

裴观沉吟片刻,深吸口气,低声哄她:“也该告诉你。”

阿宝一双妙目将他照个透,半晌,她微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