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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不须啼(166)+番外

这一事就此揭过,若再有下回,她不会再像瞎子聋子似的,等上三日三夜。

二门上那几个人,根本拦她不住。

阿宝点了头,转身就要往外去。

“你这又是去何处?”不是都说开了,不发脾气了么?

阿宝走到门边,扭头看他:“我去告诉母亲一声。”

“我去跟同母亲说。”裴观想留她。

“还有珠儿呢,也得告诉珠儿。你放心罢,我只告诉她五房的事,她跟六妹妹八妹妹,还要告别的。”阿宝将裴观心思看破,眯眼笑说,“我等了你三天三夜,你就……等我一天罢。”

裴观没想到阿宝也会如此“报复”,大气开阔是她,斤斤计较也是她。

看她走得远了,这才慨叹,真是不好惹。

青书眼见得少夫人走远了,心里咋舌,少夫人这就把少爷晾在书房里了?

决明还待进去送茶,被青书戳了下脑袋:“傻不傻呀?茶都凉了。”这会儿进去,还不触霉头。

偏偏公子这会儿出声:“决明,茶。”

他正想喝口冷茶。

等决明捧着茶托出来,青书一瞧,嗬,一整壶都给喝空了。

青书还真有些想松烟,要是松烟在,他们俩还能想想法子。

少爷少夫人这究竟算不算吵架?

裴珠看阿宝去而复返,难掩喜意。

她本已经歪在榻上了,扭身喜道:“哥哥怎么肯放你来?”

“他不肯,我就不来了?”阿宝凑到她耳边,将裴五爷养了外宅,外宅还有个儿子的事说了。

裴珠微张着嘴。

阿宝不说话,裴珠也缓缓靠到大枕上,没有儿子,纵是外头生的也一样得认下。

“五婶闹是总要闹一闹的,不闹就显得没了气性,可任人拿捏了去。”裴珠语音淡淡,“可这么闹又管什么用?”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五婶不是哑巴,可也只能白嚷嚷叫几句。

裴珠说着,看了眼阿宝的脸色:“怎么?”

阿宝吸口气:“没有后招的闹,自然没人害怕。就像驯马,小马驹性子都野得很,不能娇不能纵,它头一回尥蹶子,就得让它知道厉害。”

这样它才明白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人与马,道理是相通的。

裴珠胳膊撑起身子,看了眼阿宝的脸,见她目光炯炯。

先讶后笑,看来哥哥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裴观饮了一壶茶,半点睡意也没了,干脆去了母亲院中,在内室中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母亲。

连陈妈妈都避过了。

裴三夫人抚着心口:“怪道我心跳的这么急,差点就是一场大祸。”怪不得今天老太太院里都这么安静。

“大伯去见了祖母。”

裴三夫人停顿片刻,轻叹:“那今儿夜里又不得安生了。”

五房不得安生,可她总算能睡个好觉,心头一紧又一松,“这事儿你之前怎么一句也不透?好歹总该叫我知道。”

就算是怕阿宝年轻经不住事,也不能里外不通,叫她们在后头似一锅蚂蚁,滚水要是临下来,都不知是谁提的壶。

“儿子只想怕夜长梦,只想着快刀斩乱麻。”

裴三夫人满面赞同之色,点头道:“也是,人多口杂难免走露风声。外头当真都理干净了?”

“理干净了,裴老管事一家昨天已经登船回老宅去。”裴长安被打发到田庄上,也是昨天坐船离了京城。

“送到哪个庄头上?”

“青州。”一杆子支出去,不管要回老家还是要京城,要从青州出来都不容易。

裴三夫人听说去得那么远,倒又心软了:“裴老管事跟了你祖父一辈子。”

“正因跟了祖父一辈子,才给他留了个儿子在身边。”这是大伯的意思,大伯也算是裴老管事看着长大的。

等他们回老家,自有族中人看着,裴老管事还是自请要给祖父守灵,大伯已经允了。

“那你六妹妹八妹妹的婚事呢?”两个女孩都已经定下亲事,要是举家回老家去,这亲事要怎办?从哪儿送嫁?

裴观没出声,这些不该他过问。

裴三夫人摇头:“罢了,这也不是咱们能管的事。”她这个当伯母的,至多也就给两个女孩一份贵重些的添妆而已。

都说完了,裴三夫人方才回过神来,将儿子上下看看:“你怎么就自个儿来了?阿宝人呢?”

裴观不好直言,怕母亲怪罪她。

“我让她去珠儿房里,把五叔家的事说一说,她们姐妹自当告别。”

裴三夫人信了:“这些天要不是阿宝每日早一回晚一回的来陪我,我一个人在屋里,岂能不胡思乱想。”

还有珠儿,两人名分上是母女,可一向处得淡,这几日倒比过去几年相处的时候都多。

“原先珠儿年纪小,我只当珠儿是安分,这些日子才知,她心里竟明白得很。”

她正想着要跟儿子商议商议庶女的婚事。

裴观笑了:“这事我心中有数,早已经替珠儿留意着了。”

长兄如父,这事本来就该他办。

上辈子他与陆仲豫交情淡,陆仲豫娶了谁,裴观并不知晓。可珠儿出嫁,却是他一手操办的,这会儿差不多了。

“怎么?你有瞧好的人选了?”

“是。”

“那就好,此时不便,过得些日子,相看相看。”

裴观说完正事,便有些坐立难安,时不时就望一眼窗外。

裴三夫人见他这怪样子,心里哼一声,三天不见,想媳妇了。

“成啦,你也别在我眼前耍猴戏了,回去罢。”小夫妻俩定有许多话说,裴三夫人一摆手,她也有事忙。

裴观就这么被母亲赶出了上房,回到留云山房,阿宝自然还没回来。

这三日里,她一次也没叫人来打扰过他,裴观便也不好让决明再去请。

决明跟着青书,一会儿斟茶一会儿拿点心,在清水平台上摆了好些少夫人爱吃的东西,他仰脸问青书:“青书哥,少爷就这么干等啊?”

连他都瞧出来了。

青书清清喉咙:“你不懂,少问。”

决明点点小脑袋,立到廊下不再问,学着公子的模样,伸长了脖子,等少夫人回来。

可那门就是纹丝不动,门环偶尔被风吹响,青书哥飞奔去看,又没人。

就见少爷沉着脸:“你们倒勤快得很。”

决明不解,这意思是往后少给门环上油?

裴观等得许久,又觉自己并不该等,若是这次纵了她,下回岂不更难哄了?

一时犹豫难定。

决明看见公子欲坐又欲立的样子,他娘常说他屁股长毛坐不住,难道公子也这样?

就在此时,门拉开一道缝,少夫人的裙角刚露那么一星儿,少爷就迎上前去。

裴观几步上前,阿宝看他一眼。

二人眼中都隐隐透出笑意。

还在新婚,大事自也可化成小事。

“累不累?”他问,“夜里吃油煎素馄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