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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不须啼(255)+番外

“这……”

“你们回去商量好了再来,没个准主意也别再登门了。”

看二人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是不是憋的。

阿宝并想看她们出丑,只是小惩大诫而已,干脆起身离开。

从她进屋,到她出屋送客,总共用了半盏茶。

王氏怔住了,眼见阿宝出了花厅,急急跟在她身后:“这怎么成?可没说允他们退亲啊。”

“这样的亲事还不退?还留着干什么?”阿宝只觉得荒唐,换成是她,十桩亲都退了!

王氏唬得脸色煞白,这痛快是痛快了,可万一五房不想退亲怎么办?

“我要怎么报给公爹?”婆婆病倒了,这事自然要报给公公。

“就这么报,大伯虽则……”虽则迂腐些,可也绝不会让人欺上门来。

“大嫂放心罢,大伯此时是无暇他顾,等回过神来绝计不会答应的。”

裴玠明果然大怒,他刚回家来先吩咐管事去帐房取银票。

又从库中寻出两对古董花瓶,两幅用八宝玉石镶嵌的象牙屏风,一幅仙人玩乐古画,一张金徽玉轸断纹琴。

备下这四样礼,让管事走一遭:“些许薄礼,还请崔大人笑纳。”底下还压着几张大额的银票。

这事一办完,听到裴家女儿被无故退亲,立时写信给两家定亲时的证婚人。

将两家这几日的行为说给证婚人听:“裴家女儿岂可受此大辱,这亲不结也罢。她们父亲那里,我自会写信告知。”

待听说王氏请阿宝去助阵,赶走了两个媒人。

裴玠明半晌都不开口,他有心想称赞六郎媳妇此事做得对,办的硬气漂亮,没叫人欺到门前还无力还手。

又怕夸她一句,往后愈加的无法无天。

好半天才勉强点头:“到是个能支门户的。”

一家子还是得有个不讲体面的人。

王氏低头听着公爹训话,婆母徐氏病着,阿宝没进二门的事,她一个字也未向公公吐露。不能前脚别人才帮了她的忙,她后脚就揭阿宝的短儿。

裴玠明到底还是知道了,他方才还不情不愿的夸过,这会儿先惊后怒:“真是任性妄为,胆大包天!”

六郎怎么,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媳妇!

阿宝可不管大房二房的人如何说她,她还有更任性妄为的事要办,回去对燕草道:“你把我那件男装收拾出来,明儿,我要出门。”

燕草戥子一句也不多问,连青书松烟如今也事事听凭阿宝的调派。

第二天天刚亮,阿宝便又换上了男装,从南门悄悄出去了。

第172章 【二】

嫁娶不须啼

怀愫

裴观天明即起, 打开阿宝送来的包袱,里面是他那身绿官服。

那包袱一拆开来,藏着许多小东西, 除了药丸药粉, 还有五六块巴掌大的硬饼子。也不知这许多东西,她是怎么藏的。

杨文清再进小院的时候, 就见裴观换上了官服, 头发也梳得齐整。

正坐在窗前, 迎着小院西风, 正在等他来。

杨文清满面含笑,隔窗先跟裴观点头示意, 裴观立起身来,打开薄门板,明知故问:“是什么风把杨大人吹来了。”

二人上回见面,杨文清便没能完成齐王给他的差事, 此时看见裴观换了官服, 洗漱洁净,就知道他一切都已算准了。

“裴大人可擅于下棋?”杨文清这话问得没头没尾。

裴观却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说:裴某并不擅长,杨大人若要找人对弈, 裴某可不是好对手。”

杨文清却笑:“我倒有不同见解, 若能与裴大人下棋,必有所得。”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怎么把人请来的,还得怎么把人送回去。

真是瞎子点灯, 白费蜡。

“裴大人请罢, 陛下宣召你。”

裴观早已经收拾好了, 那件夹皮袍子,他叠起来放在包袱中。

刚出屋门,又回望一眼他那个每天晚上叩三声墙的邻居,也不知这人病得如何。

“这些东西送给我隔壁这位,望能替他挡一挡风寒。”

杨文清好奇道:“裴大人可知住在你隔壁的是谁?”

裴观摇头:“不知,也不用知道。”二人既算半个“狱友”,能惠及别人,也算一桩功德。

杨文清适时提点:“裴大人的案卷,上头已经要走了。”比他们料想的还更早些。

陛下对宋述礼贪没椒油火膏银子的事十分震怒。

死几个监生,那些门生故旧还能说是宋述礼治学严厉的缘故。

太-祖皇帝亲点的祭酒,既有圣旨又有口谕,国子监前还立了学碑,上面刻着太-祖手书的学规。

那可是太-祖皇帝下的旨意,明令宋述礼严加治学,对懒学怠学的监生绝不可姑息。

“为师者严于教,为子弟者相淬厉”。

宋述礼在太-祖朝时,极受太-祖皇帝的嘉赏。

可太-祖却没允许宋述礼贪污监生们的椒油钱和火膏银。

裴观那本帐本上连学正学监们的名字都一齐报了上去,原来上书站队宋述礼的学生们,俱都不敢再开口。

连带着上表骂裴观的都少了,谁人不知道景元帝生平最恨的就是贪污。

齐王深知圣意,这才会感叹裴观滑不溜手,不放也得放他。

来传召裴观的人就等在有司衙门外,两边还写了个交接短函,由左右谏司的官员签上大名,这才能将裴观领走。

阿宝天刚亮就扮上男装,坐马车悄悄离了建安坊。

一回生,二回熟,她还让戥子往裴珠院中报了信儿,让裴珠稳住裴三夫人,反正一屋子女眷病的病,倒的倒。

她趁着天刚亮悄悄溜出去,没人发现。

马车停在小巷中,阿宝一身男装,白天要比晚上显眼,便不下马车,只在车中等着。

陈长胜就在茶铺里坐着,还当今日又要等一天,见到衙门前裴观的身影出来,立时直起身子。

正在踌躇要不要上前,就见公子冲他招手。

他急步上前去,躬身唤道:“公子。”

裴观对他道:“你先回去报信,宫中传召我,只怕要再等几日才能回家去。”示意陈长胜不必跟去宫门,无人敢假借皇帝的名义把他带走。

陈长胜低声应是,四下望一眼,凑近了道:“公子,那边马车里……”

裴观闻言抬眉,就见车帘后露出张巴掌小脸,阿宝一身小厮打扮,在车中遥遥望他。

裴观轻轻抽了口气,上回就冒险,怎么她还敢再来?

“你……”待要斥责陈长胜两句,又想到她在家里担惊受怕,此时人多眼杂,不便说什么。

只好对着马车点一点头,翻身上马。

马车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在裴观身后。

裴观双手握着缰绳,方才隔得太远,没瞧清楚阿宝的脸,他想回身示意,又恐怕被人瞧出来,齐王的人还在远远跟着。

她很不该来,可她在家中,一定急坏了。

“往前两步。”阿宝在车中催促马车加快,车轮滚碾过青砖地,与裴观并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