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283)+番外

作者: 汪汪碎大冰 阅读记录

她向来怕疼,可不知怎的,自心中隐隐生起的那股子慌乱盖过了其他的感触,谢知鸢抿着唇,小步小步挪着打开了门。

初秋的风还带着暮夏的燥热,尤其日头正盛,院落却恍若毫无人气般瘫倒在日光中,唯有长廊下几个小丫鬟说话的动静传来,照往常她们绝不敢如此懈怠,可谢府如今都要没了,她们心里也着急,正在商量往后的出路呢。

“照我看啊,谢府还是能撑几日的,咱们还是好好跟着谢夫人干吧。”

“嗐,你说的也是,不过谁能想到老爷突然出了这样的事,这被抓进牢里也不知能不能被放出来......”

“不说了不说了,眼见着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去给小姐端药呢。”

小丫鬟说完拍拍裤腿直起了身子,可才转身就被吓了个哆嗦,

不远处脸色苍白的女子扶着栏杆,黑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小,小姐......”

她讷讷出声,却听见小姐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方才说什么?我爹入狱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谢小姐平日里待她们不薄,丫鬟一面忧心她的身体,一面将这两日发生的事给说了。

原以为小姐会同往常般掉眼泪,未曾想她只是冷静地说了句“我知道了”,便绕过她们一瘸一拐朝院外走去。

谢夫人听明白丫鬟的禀报,匆匆忙忙赶出府时,谢知鸢正巧被门外侍卫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谢夫人气都没喘过来,直直三步并作两步,扯住少女纤瘦的腕骨,“你这是要气死为娘吗?你爹已经在牢里了,你又要走,你这是想留下娘一个人?”

被她牵住的少女不再往前,转头于日色中展露一张泛白的病容,

“娘——”谢知鸢无措却又决然,“那香药本是我做的,那些人却把爹抓了进去,这又是什么道理?您就让我去,让我去说一声,我去替爹坐牢......”

“谢知鸢!”谢夫人豁然打断她,“你如今是十六而非六岁,该动动你的脑袋想想此事有这般简单吗?”

眼见着她被吓得一哆嗦,唇苍白无比,谢夫人想起她身上的伤,语气和缓了些,“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将身子养好了才是大事,其他的自有娘来操心。”

谢知鸢憋住将要喷涌的泪意,似是又想起什么,攥住娘亲的衣袖,语调里的慌忙怎么都拦不住,“那表哥呢,我去求求我表哥,国公府那般显赫,我这回救了表哥,我不要其他的,只要表哥能帮帮爹。”

她如今六神无主,因不知谢老爷的境况,下意识将他的现况往坏了的方向想,深怕下一刻从小疼爱自己的爹便要掉脑袋,只要有点希望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

谢夫人早已去求过陆明钦,自知不会有用,可她听到女儿说这回遇险是她救了他,不由得浑身一激灵。

“你说是你救了他?”谢夫人反握住女儿冰冷无力的手,缓缓问,“你和娘说,你是不是爱慕你表哥?”

谢知鸢吸了吸鼻子,对着娘有些压迫的目光,终究是点了点头。

谢夫人忽地沉默,思忖了片刻后开口道,“那你去吧,”

她垂眸帮女儿将额前的一抹碎发绕至耳后,语调温柔,“登门时记得要说是去看望他的病。”

一些小女儿家的爱慕之心,总经不起打击,谢夫人知道如此有多残忍,可她只有这么个女儿,下回若又碰着了这样的事,一不小心出了意外,谁又能赔她这么个女儿?

*

谢知鸢被拦在了停南轩门外。

萧瑟秋风带着日光般的暖意,先前遇到的行人皆着薄衫,唯有她披着厚实的毡篷。

四喜怕压着她的伤口,时不时将毡帽拎起些许。

“谢小姐......”伴云嗫嚅了下,轻声劝道,“请回吧,世子爷他卧病在床,还昏迷中呢,御医交代了不让见客。”

雪做的少女直直站在院落中,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

她望来的目光很轻,“表哥他还醒着是吗?”

伴云为难地笑了笑,“您这话说的,全盛京都知道咱们世子爷生了大病,况且骗你做什么呀,总不会有人没事装病的。”

谢知鸢直直望进他的眼里,“那为何不敢让我进去?”

伴云急得很,停南轩外为了方便都没安插其他下人,独有不能出来的暗卫在暗中护着,表小姐身上带了伤,他又不敢碰她,这一下子就让她闯了进去。

“表——”谢知鸢瞧清眼前的景象便霎时停了步。

男人一袭月白寝衣坐在桌边,指尖捏着杯盏,听着动静抬睫望来一双墨黑的眼。

他静静看了她一眼,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伴云。”

“小的在。”伴云舔着脸进门来,却见世子爷再度垂眸,淡声道,“送客。”

伴云讪讪瞧了表小姐一眼,正要哈腰去劝,却见原本还强装着冷静的小姑娘蓦然掉了眼泪,

“你,你知道我是为着什么来的......”她语调颤抖,含着哭腔,“表哥,我问问你,真不能救救我爹吗?”

没听到男人应答,谢知鸢抬起了脸,黑白分明的泪眼里满是哀求,“表哥——算我求求你,阿鸢什么都不要了,只求您能救救我爹......就算是看在挡了那一刀的份上......”

陆明钦未置可否,反而又瞧了伴云一眼。

伴云一个激灵,就要再度伸手去请表小姐,谢知鸢却避开他的动作,目光凝聚在男人的脸上,“行,我知晓是我强人所难了,您也有您的难处,哪能为我这等小人物费心呢......”

她这话说的平平稳稳却夹杂着不可闻的哀怨。

没等他们反应,谢知鸢俯身端端正正作了个辞行礼,晶莹的泪珠坠落至地上,“多有叨扰,我便不再打扰陆世子了。”

伴云伸出的手顿在空中,他看向世子爷,却见男人垂眸不语,只是捏着杯盏的指骨有些泛白。

他心中哀叹,这叫什么事呀。

伴云正想起身去送送表小姐,将要踏出门的小姑娘却顿了步子,转身回眸时竟笑了笑,那笑容破碎得好似下一秒便能溢出泪来。

伴云微愣,听见耳边传来小姑娘温哑的声音,“不论如何,见到您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伤的那么重,阿鸢很高兴。”

*

谢知鸢回府后就晕倒了。

她今日才醒,本该是要好好调养的,却因接连几道消息被打击得心绪大动,人晕了不说,伤口又有裂开的迹象。

谢夫人无比自责,守在女儿的床前握住她的手祷告上苍。

他们家该遭的难已经够多了,若是还有,也请降临到她的头上,不要再让她的阿鸢受这样的苦了。

可是众生皆苦,佛祖普度众生,却也将苦视作平常。

夜间,锦衣卫再度来到谢府,如三日前那样,是来抓人的,只不过抓的人换成了谢知鸢。

锦衣卫可不管要抓的人是死是活,就算女孩还昏迷着,也要扭着她的肩膀将人从床上拖下来。

谢夫人苦苦哀求,见这些人不管不顾,甚至跪下来求他们轻一些,就算要带人走,也让人拿个抬担来。

上一篇:夺荆钗 下一篇:诡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