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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73)

作者: 阿匪 阅读记录

到底是个兵,他迅速朝后一躲,躲开了。

我捡起地上一件衣裳往吴贵宝身上一盖,继而双手握刀乱挥:“你们这些畜生!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滚!不然我砍死你们!啊啊啊啊啊啊!!!砍死你们!!!”

兵士们全被吓得跑出了帐子,有一个连裤子也来不及提好,摔出了帐外去。

我挥得过猛,一不小心砍到个柜子刀抽不出来了才撒手,腿软地跪在地上,抱住吴贵宝,将他嘴里棉布取出,解他手上捆住的绳子。

那些畜生刚一走,帐子又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个太监冒头进来,看见里面状况时整个人都呆了。

我和他对视上,即刻便懂了,他大概是今天被派来记录我行踪的人。

“去把周亭叫来,让周亭把那些畜生抓了!”我喊道。

“不,不要……”一直沉默的吴贵宝虚弱地出声道,“二宝哥,别让周大人过来……”

第72章 现下你一个奴才,也要来教朕怎么定案了?

吴贵宝身上原本就没好全的伤口再次撕裂流血,直到他昏过去我才注意到地上斑驳血迹。

我给他找了条裤子穿上,撩开外袍下摆看见他两腿间痕迹时,我几乎像是又被当头打了一棒般发懵。

不敢再留在这里了,我把吴贵宝一路背回了我自己的帐子,然后去了随行太医的帐子用管公公的腰牌把人叫了来。

“这是用了烈性的合欢散,药劲太大把人耗过头了,已是残缺之身,还用这种烈药,如何遭受得住?”太医看完之后连连摇头,开了药给我,“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副,这瓶是外敷的药,擦那处,弄干净再擦,公公……能明白么?”

我:“用帕子擦干净?”

太医脸上摇头,附耳对我另说了句话。

这事在我听见太医说的时候,实在觉得难为情,然而真正做起来时,根本顾不得那些,只想着怎么再轻点儿才不会弄疼吴贵宝,而且有时候不小心稍微重了些,伤口便又流血了,将盆里的水染得通红。

我心里便一酸,眼泪也往下掉。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太监,他比我还小呢,畜生,都是畜生,真想杀了他们!

给他上好了药,身上都擦洗干净,换了身干净衣服,我看着他乖巧安静的睡脸抬胳膊抹了抹眼泪,转身出去倒水洗手,又弄了个小炉进帐子里煎药。

一个时辰过去,药煎好了,吴贵宝还是没醒,脸上发着红,我伸手擦了擦脸,发现不是他的胭脂,是真的在发红,又出去叫太医。

“起烧了,你没给他做清理么?”

“做了,您一走我就做了,弄得干干净净的,药也上了。”

太医沉吟片刻,忽然问:“他是不是御厨前两日招惹了成田军兵士的那个太监?”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要否认还是承认。

太医却从我脸色看出来了,鄙夷地哼了一声:“我听说他今日死性不改同时与十几个成田军兵士苟合?为了钱财出卖身体到这种不要命的地步,这种人我还是头一回见,他的案子方才已经定了,听说他畏罪投河被河水冲走了,怎么人是在你这儿?公公还不快把人交出去行刑了事,还请于某来治什么?浪费药材!”

我:“他不是这种人!事情不是这样的,是那些兵士欺凌他污蔑他!”

太医起身走至帐门,掀起帘子时回头道:“半个时辰前,皇上御笔亲批的定案折子,难道还能有冤情不成?”

我登时脑子里又是空白一瞬。

赵煜风批了定案了?这才多久的时间?这么快?他不是心里明白吴贵宝和之前被欺负的宫女太监们都是无辜的么?为什么会批这定案的折子?

那群兵士一走我就扒吴贵宝背来了这边,又是怎么传出他投河的说法来的?没人知道他来了我这儿吗?

这不可能,路上那么多人看见,还有人跟着监视我,不会没人知道他被带到了我这里。

我把药给吴贵宝喂下,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放这里,干脆找了顶挂纱帘的席帽扣在他头上,把他背在背上,去了御帐。

“谢公公,你怎么把人带这里来?”离御帐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周亭拦住了我。

我看着他端正眉眼,一丝不苟的严肃神情,心里涌上一种难言的滋味:“这案子怎么突然定了?定案结果是你查出来的吗?周大人?”

周亭脸色瞬间难看,但绷着没发作,而是看了看四周,手朝我来路一展:“外面人多眼杂,谢公公还是先回去,眼下皇上正烦着,恐怕没功夫见公公。”

我不管他,背着人直往帐门去,周亭跟着我,又拦了一句,见说不动,又道:“公公执意要进去见皇上,背着个人也不方便,此人可以先交予卑职照看。”

“谢了,不必。”我把昏迷的吴贵宝又往上托了托,就这么背着直接闯进了御帐去,门口两个侍卫本想拦我,被周亭制止。

御帐里充斥着一股烈酒的气味,帐里只有赵煜风和管公公两个人,御榻上一矮脚檀木案几上只有一只双耳酒瓶和一只青瓷酒杯,没有菜。

赵煜风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管公公沉默站在一旁,一脸担忧,却不敢上前去管的样子,见我来,神情有一瞬松懈,却在望见我背上的人时脸色又变了回去,并一手以宽大袖子遮挡,偷偷朝我做了个“回去”的手势。

我心里突然打起鼓来,心想我来干什么?来对赵煜风兴师问罪吗?从前我和赵煜风之间多有对峙,都是出于我们两人之间的私事,这还是我第一次为了别人来主动找他。

心里正茫然,赵煜风已经注意到我了,红着双眼抬头,冲我招手,说话时带着明显醉意:“二宝你过来,朕正想找你,你就来了,管叔,传些吃食来……二宝要吃东西。”

我摇头,步履沉重地慢慢靠近几步:“我不吃,不饿。”

赵煜风定定地看着我,忽然眼神一凛:“你背上背着个人?谁?”

我:“吴贵宝,就是那次被成田军欺辱之后跳了河,被救上来之后,今天又被那些畜生……”

“你把这个晦气奴才带过来干什么?”赵煜风眼神暴戾起来,紧攥着手里酒杯。

我感到对他这种眼神的陌生,不由自主地生出些恐惧感,强装镇定道:“皇上,吴贵宝的案子已经定案了吗?他是被污蔑的,您不是知道?其他宫女和太监呢?也是一样吗?都已经定了是为钱财……”

一声刺耳脆响,赵煜风将酒杯摔在了榻前的铜熏炉上,碎裂的瓷片四飞,其中一片擦过我额头,尖锐的疼痛过后,我感觉到有细细的血流下来。

“此案已经定了,孙鸿光那老东西教朕这么定的,”赵煜风眼里仿佛烧着黑色的火,阴沉道,“怎么?现下你一个奴才,也要来教朕怎么定案了?”

“送他回去。”赵煜风冷冷道。

管公公立马从御榻边过来,推着我肩膀要带我走,我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站在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