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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庭漫步(342)+番外

作者: 曈穆 阅读记录

信上言——

与无忧:

我如约归来,亦恨如约归来。我不该走,该是陪伴于卿、于父亲、于朝儿、于北朝子弟身边,我不该走……

今日孤魂归来,坐于黄土前,心生怒生怨,惟恨黄土不盖于己身,当盖于己身。

暮雪簌簌,迟别蝉鸣。虽旧时难顾,但我必于来日与卿共眠,不再分离。以此为誓,绝不食言。

无忧,我予卿回信,予卿歉意,亦予卿真心,迟言之真心。

彼时初见,卿尚为髫(音同调)年(七岁)幼子,而我已至舞勺之年(十三到十五),理当稳重,可我却依旧调皮顽劣,竟属那顽猴攀树,无个年长模样。

我于树上望见卿,仅一眼就羞红脸面,泛起痴傻,险些跌下树去。即使无人瞧见,我也自认丢脸,故在屋中躲藏一日。不单是羞于这险些负伤之事实,还是不愿卿见得我这顽劣模样。

自那时起,我便打算抛弃这顽劣的性子,打算变得稳重,欲予你好印象。

可那晚父亲来我屋中,言明收卿为养女,言自此以后卿为我妹,我如坠冰窖,满心失望。当时不知为何如此,现下已是明了,我不愿将卿看作妹妹,却只能将卿看作妹妹。因伦理,我为兄,不得有逾越,不得对妹妹有所臆想,我便深藏起懵懂的情愫,仅将卿当作妹妹来对待。

我努力做一好兄长,努力仅将卿当作妹妹,我终是做到,却也因此予卿痛苦。

成年礼毕,父亲告知我婚约一事,命我娶卿,娶己妹,我心怀怒,未应婚约,甚至不留音讯,连夜出逃。

那时不知为何逃,现下我知自己乃逃于胆怯,逃于伦理,逃于从小到大的那些年,逃了十年。我心觉这十年,父亲该是放弃,该是将卿嫁与他人,虽心底不是滋味,但当时我并不后悔。

于是我回到北朝,见到了这些年闯荡江湖交好的朋友——江曌,也见到了霜。最初,我仅是对霜抱有几分好奇,因为鲜少能见到雪族人,可当我知晓父亲并未将卿嫁与他人,卿也一直在等我时,我……

似是惧怕,又似是其他,那时的情绪难以言表。左右我在那时很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在半夜像儿时那样爬上树,略显狼狈。

我于树上沉思,煞是偶然,瞧见许是出来透气的霜,瞧见在江曌房门前踌躇的她,颇有同病相怜之感。之后我便很是在意她,尤其是在父亲大发雷霆,强硬命我娶卿之后……

约莫当时的我抓到了救命稻草,便自以为心悦于霜,且义无反顾。我即是在这情网中伤了卿,伤了霜与江曌,也伤了我自己,实是愚蠢。

无忧,我该是坦白。那夜我并非受强迫,就算无有阴阳泉水,无关家族延续,我亦真心想拥有卿,只恨那时我不知,不知己心也逃避己心。

卿可会原谅我?算了,我不配得到原谅,兴许现下即是上天予我的惩罚。

受罚,我该是受罚,也无有不愿,可上天不该惩罚于卿,不该惩罚于卿……我……还未做好一个丈夫,做好一个父亲,我还未予卿一个家,我……

对不起。

对不起,我知此为奢望,我知自己厚颜无耻,然我还是想将此语道出——

来世……我愿做一好丈夫,卿可还愿意……做我的妻吗?

言语于此处止,信上满布泪痕,有以前的,也有现在的。

自离朝的衣襟中拿出原本属于自己的帕子,挽君衣小心地为这让自己心疼的人擦拭泪水,而自己亦是不免垂泪。

“君姑娘……爹爹他,嗝,会得到娘亲的……原谅吗?”

听着这断断续续有些模糊不清的话语,望着离朝满富期盼的双眸,挽君衣为她拭泪的手微顿。按理,这答案不该自己予,自己并非她的娘亲,如何能代其作答,亦不愿说谎……然而更不愿令自己的妻失望,想宽慰于她,该如何是好?

踌躇两息,正欲开口,一阵秋风兀的拂过,卷起片片树叶,亦卷起她们的发丝飞扬。

恍惚间,挽君衣似是瞧见两道人影,他们亲密地挽着手,笑容温柔而幸福。

风过,她嫣然浅笑,坚定回道:“嗯,他已是得到原谅,她亦愿做他的妻子。”

“那就好,那就好……”喃喃着,离朝阖上眼,向前栽倒。

倒进挽君衣的怀中,她抱着哭累了睡着的她,无奈一笑,轻轻哼唱歌谣,愿自己的妻能有好梦,能于梦中与父母相聚。

“沙沙”,秋风起,拾起一片树叶,携着歌,飘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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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

又是极卡的一章……

第223章 临山城(一)

阳光攀上眼睫,眉毛微微抽动,她缓缓睁开眼,自己妻子恬静美好的睡颜霎时映入眼帘。

不自觉地笑了笑,目光描摹着君姑娘的面庞,仔仔细细、温温柔柔,想将她的一切铭刻于己心,亦克制着不让目光太灼热。描摹着、描摹着,目光不由得黏在总是吸引自己沉溺的柔软朱唇上。离朝向来坦诚,亦念生即做,于是悄悄凑近,微阖目,轻轻亲了她一下。

不敢太过放肆,不然要惹君姑娘生气的。

只是……

犹豫两息,她又试探地亲了她一下,欢愉的同时心惊肉跳,好在君姑娘还未醒。

奇怪,往常君姑娘在自己要亲的时候就会醒来,虽然醒来之后也会给自己亲。今日……莫非是太累了?倒也是,昨日自己可是折腾君姑娘。

想起昨日,离朝即刻傻笑覆面,全然未注意到她们现下不是坐着,而是躺在地上。

当然她对此不甚在意,现下她还想继续……

念头还未完全升起,她便温柔地含|住自己妻子的唇瓣。微凉而柔软,又覆着清香,让人难以不深陷。

呼吸愈加急促,双目不由自主地闭合,离朝大胆地以舌尖轻抵她的唇缝,刚想拨开,腰间的肉就是一痛……她急忙睁开眼,与一双清澈明眸对视。

一息,两息……

终于缓过神,离朝小心地往后挪了挪,双唇自是分开,一根浅细的银丝悄然沉坠。

得说些什么。

微微垂下眼眸,离朝怂怂地道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何事?”君姑娘语气淡淡。

“没忍住,亲了你……”离朝弱弱地回答。

“只有这一件事?”

额,还有什么?离朝额上冒汗,几欲开口却不知说什么,而君姑娘也未出言,似是在等自己。她不由得拧眉仔细思量,终是吞咽口水,答:“嗯、嗯……”

真是两人立心上,怂得很。

“是谁昨夜不老实将我扑倒?”

君姑娘的声音飘然入耳,离朝额上的汗刷刷下流,她自是不记得睡着时做过什么,但不管怎么样,认错准没错,遂回答二字:“是我。”

“好,你既已承认……”

“认罚。”她撇着嘴,未待君姑娘说完就应下,并猜测君姑娘今日怕是不会给自己亲亲了,倒也无碍,左右昨日君姑娘答应自己会给“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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