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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庭漫步(41)+番外

作者: 曈穆 阅读记录

而苏公子见此就收了杀气,开口道:“晚了,已经走了。”

闻言,孙巍眉头一皱,看向离朝。

离朝怔了一下,细细一感知,果真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没了,于是便向他摇了摇头。

闭了下眼,孙巍颔首,又吐出一口气,对苏公子抱拳道:“冤枉你,望海涵。请酒一杯,可赏脸?”

“不赏。”苏公子冷声回了二字,随即转过身,给了脸色发白的胞弟一个眼神就欲离开。

壮士们对他怒目而视,但也没有再阻拦。可孙巍却是突然向他扔去一物。

苏公子看都没看就伸手一接,果然是钱袋。他没有停顿,径直下了楼去,不过幽幽传来一语:“有客未见,改日再叙。”

不知向何人说明。

“哒”

楼上某单房,有人闻声落下一子,却非围棋,而是军棋。

“你的客人?”此人对面端坐一女子,隐于阴影,不辨神貌,只闻声寒而不利。

“不,借局者。”

对面未语,想来不明所以。

“咳咳,走罢,既然被算计了就不便留在此。”说话之人带一银面,话语未落便麻利地收拾好了棋盘棋子。

“……去哪儿。”对面女子没有纠结于此,只是该知道的还是应知道。

银面女子轻笑一声,口中流出轻飘飘的二字——“卫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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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的小天使们(*ˉ︶ˉ*)

昨日没申上,今日再来,我要乖巧的等待二杀通知(>﹏<)

本章副cp之一小小的露了下面嘿嘿(*/ω\*)

第29章 凤尾村

凤城四十里外有一村,处于凤岭与韶英的交界地,名曰凤尾。此村较封闭,四周为山环绕,又丛林密布,隐蔽难寻。

挽君衣与两位师弟骑马而来,因着山路崎岖,又有雾气,是以走了近一天才抵达凤尾村。

下了马立于村口,挽君衣眉心紧锁,因为这儿弥漫着一股子死气。

向两位师弟稍作示意,她率先牵着马进了村子。

入目:残屋破牖妇人泣,草木枯颓遍布骸。牛羊匍匐不开眼,猪圈冷清满尘埃。三十八户无炊烟,蝇亲孩童不知埋。妻死孩哭夫悲吼,阿鼻地狱何处来?

此般景象仿佛要将见者之心捏碎,让人呼吸皆含着艰难与痛楚。

挽君衣眼圈发红,紧攥拳头。迈开脚走了一步,好似能听到天地悲鸣,她身形微晃,眼前的景象泛了黑。

一旁的绍子野赶紧扶稳了姐姐,而后面跟着的小师弟是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无事。子野……去寻村长,让其将还……活着的村人聚集到这里来。”挽君衣深吸了一口气,按了一个穴道,让自己清醒了些。不过依旧脸色煞白,话音颤抖。

闻言,绍子野担忧地看着她,没动。

见此,挽君衣用力推开了他,以作催促。

绍子野皱了下眉,看了眼情况更差的小师弟,叹了口气,又快速扫了这三十八户一番,寻了最惹眼的房屋飞奔而去。

一阵风掠一阵风来。绍子野很快就回来了,面色难看。

不用多说便知是何情况,挽君衣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眸中唯有悲悯与坚定。

她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走得不慢却很用力,仿佛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被这景象所击倒。

来到一个呆坐在地的母亲身前,见其怀中抱着死去多时的孩童,挽君衣张了好几次口,终于说出了话:“我,是医师……”

那位母亲无神的眼睛动了动,目光落到挽君衣身上时,添了分神采。她喏喏地开了口,声音嘶哑:“医、医师?”

颔首,挽君衣努力地想挤出一丝笑,却控制不住自己下垂的嘴角,但是这妇人替她笑了。

“太好了、太好了,娃儿有救了。姑娘,你救救我的娃儿,我给你当牛做马,当牛做马!”妇人似乎想给她磕头,但是舍不得放下怀中的孩童,便只能躬着身子仰着头,一边笑一边哭,那乞求的目光满含着欺骗,欺骗她自己……

挽君衣想要告诉她:孩童死了,我要救得是你。但是说不出口,如何能说得出口?此为这个母亲的希望,有希望才能活下去……她该如何做,是帮着欺瞒令其苟活,还是残忍地告诉这妇人真相?

挽君衣犹豫了,她想如果是师姐,她会怎么做?师姐的话,一定会……

见医师久久不动,妇人面上的喜意渐渐淡去,她垂下头,抱紧了孩童,悲戚却忍着声,模糊地喃喃着:“对不起,娘无能,救不了你。娃儿,娘不会让你孤单的……”

耳朵微动,挽君衣瞳孔收缩,伸出手刚想阻止,却见妇人瘫倒,口中渗出血,再无生息。只是依旧死死抱着她的孩子,嘴角染上笑,好似哄着孩童熟睡了一般。

“姐姐。”绍子野担忧地唤了她一声。

悬在半空中的手攥成拳,收回,挽君衣叹息一声,淡淡道:“无事。子野,将他们母子下葬吧。”

说罢,她迈步走向另一处,身形不稳。

见状,绍子野没有去搀扶,而是拍了拍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小师弟,轻声说:“振作点,去跟着姐姐。”

闻言,三名晟看了他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跨步追上。

挽君衣带着三名晟将村子转了个遍,将三十八户人家幸存的聚集到了村前空地。

而绍子野则是挖了许多坑,将死去的人一个个下葬,有的还有家人哭,有的却是黄土一攘,黄泉路上家人团聚。

此番悲凉,令绍子野也不禁感到胸闷,哪怕他已经见得够多了。

将生者聚集,三十八户只剩下不到四十人还活着,但也都丢了一半魂,去了半条命,且了无生志。他们大多是青壮年男子和一些身体强健的妇人,老人和孩童只有零星几个,且大多出气多进气少。

情况不容乐观。

深吸了一口气,挽君衣尽量让声音平稳,洪亮虽不达,但胜在清晰,在这小地方也能传到每个生者的耳朵里。

“我是医者,会尽全力救助你们。”

无人回应她,只有几个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下。

她不气馁,继续道:“灾病为天祸,人难阻之。尸骸遍野为悲凉,人难不痛之。可亡者已逝,生者理应承亡者之念,替之好活,而非弃生志、生死意追随而去。”

生者依旧垂头不语,但拳头紧握。

“若追死,死者当何心态?会否魂魄不安、心生愧疚,九泉之下不能瞑目?而若好活,可完成死者遗愿,逢时烧纸祭典,不让死者阴间难过,是否为此间良策、生者之责?言尽于此,医者治病救人是天职,我当竭尽全力,但病人之生死非医者可左右。”

言罢,挽君衣席地而坐,将药箱置于身前,闭目待之。

至于绍子野和三名晟在填好坑之后回到她身边,分坐左右,不发一语。

如此静默半晌,终有一人动了。

那是一个老者,面部溃烂,皮包骨头,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孙女,艰难蹑步来到挽君衣身前,跪坐。他张开口,牙齿已然掉光,但唇口开合,自喉中迸发出了有力的“生”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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