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苏旷传奇之重整河山待后生(出书版)(74)+外传

四个活口,不包括庄梦蝶。

天颜啊的一声喊,回头就要往外挖。

“没用的。”苏旷抓住她的胳膊,“如果不在这里,按刚才的架势,早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天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愿蝶君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世子生生世世不在帝王家。”

“我希望他没这个机会。”

“你怎么这么冷血?”天颜怒了,“你没有见过他们的梦,你不知道世子和……”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我知道的是那位世子最后一次拱手河山的时候,扣着粮饷和西域诸国谈判。那时候我们兄弟正在疆场上卖命,北庭军无马无粮恶战一场,死了五万人,还不算伤残。要不是红山马匪出来送粮,恐怕是全军覆没。凭什么?凭那些少年长得不够美?”苏旷尽可能地控制情绪,但嗓门还是越来越响,“真不爱江山,二十年前就应该滚!这大好的河山,有的是大好男儿愿意守护着它。”

“别大声,小心再雪崩。”丁桀走过来,一把握住苏旷的肩膀,“这位兄弟所言深合我意。那些尸位素餐之辈只要稍在百姓身上用点儿心思,何须我辈弄武?”

苏旷被他拍得目瞪口呆:“你……你刚才喊我什么?丁桀,你别开玩笑。”

“一见如故,一时错口,兄台莫怪。”丁桀笑呵呵地伸出一只手,“请教仁兄尊姓大名?”

远处,虞舜卿已经带着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赶来。

苏旷差点儿连汗都急出来,一把抓住丁桀的衣襟:“丁桀,有什么你透个风声,你这样我一个人撑不住。”

丁桀眼里满是温和与宽容,好像丝毫不以为意:“我们……见过?”

“丁帮主,截住他!”虞舜卿一路飞奔。丁桀在这里,丁桀居然在这里!他长吼着,也顾不得会不会再雪崩,“他是魔教教主!”

苏旷的手慢慢松开了,但丁桀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真的?”

久违了,骄傲而彬彬有礼的神色,明亮而疾恶如仇的目光……苏旷渐渐放松,好你个丁桀,好你个见招拆招啊!

他一记小缠拿,丁桀就势缠腕,两人几个推手,手腕依旧扣在一起。这个人记性不好,功夫可没落下。苏旷不敢回头:“走啊!”

天颜如梦初醒,临走时把长帛往苏旷左手一放:“给你兵刃”

丁桀口气里满是惋惜:“可惜,可惜。你这样的人物,究竟为何要堕入魔道?”

“你问我?”苏旷终究还是甩开了丁桀,后退一步。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举目间却仿佛四海无人。苏旷有点儿想笑天颜真够义气,手里结结实实的两丈白绫,正好可以用来上吊。

第十七章 相逢岂应不识

风很急,也很大,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那是天地间憋着的一口气,凌厉,永恒,匆匆。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手,我就要跑了。”这一回苏旷的说笑显然没有什么效果,丁桀的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苏旷忽然有了一种错觉,他好像看见了十年前的丁桀,像是一块剖石而出的美玉,一柄脱胎试刃的宝剑,眉梢眼角,全是锐气,举手投足,不可一世。丁桀缓缓抚摩着袖中的刀柄:“你跑不了。”

“无趣。哪个还怕了你不成?”苏旷说得是豪气如云,跑得是迅雷不及掩耳。喊出那个“怕”字的时候,他手中的长帛正卷在一名看客的腿上,尽力向丁桀一扔,借着那股力道,人急掠而起。纷纷扬扬的,一蓬细如牛毛的什么暗器四射开来,几个人挥兵刃去格,才发觉不过是皮袍上的大毛而已。

丁桀确实没有料到这位教主会这么无赖,一招不过,扭头就跑苏旷人在半空,那条长帛小白龙似的翻江倒海地那么一搅,身边就空出了三四尺地来。丁桀只是冷笑管他什么教主,跳起来总要落地,难不成他还能长翅膀飞了?

但就在苏旷跳起来的同时,一道黑影急下而至,从那块岩石的边缘飞出,带起漫漫落雪,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正好接住将要落下的苏旷,向山下冲去。两股斜冲直落的力道叠加在一起,成就了一个完美的速度,多数人只来得及听见风中一声呼啸,看见雪上一道长痕只有几个眼力极好的,才看清楚那是一具双竹板的雪爬犁动手过招难免有伤者,这本是昆仑派运送受伤武人的备用之物,在几个坡势和缓的地方配了几副。

那个闯阵救人的着实是个聪明人,她在最短的时间里,最大限度地利用了雪山。

接着第二道风驰电掣的黑影也闪了出去丁桀也踏上了他用来掘雪的那具爬犁,内力催动之下,迅猛不让前者。

“南枝,漂亮!”

“好说,好说。”

“左转,甩开他。”

“你甩一个给我看看?”沈南枝几乎是趴在爬犁上。这薄薄的两片竹板像是有了生命,冲过大大小小的雪丘,纵横驰骋,溅出白沫,痉挛着,亢奋着,咆哮着,简直不像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抓稳了!”爬犁沿着雪崩卷出的大道,又一次飞过一座小小的山丘时,苏旷单手扣着爬犁,整个身躯像蛇般一扭,双腿在半空一弹一伸,到竹犁再落地时,方向已经有了些许变化。苏旷得意地笑,“你看我们合在一块儿,像不像玄武?”

“玄武?”沈南枝这才反应过来苏旷笑话她趴着像个乌龟。她忍着怒火道,“喂,那头白虎追来了他还真是自信,就这么笃定我们奈何不了他?”

他们这一逃一追,已经把后面的人拉开很远,任谁也不可能真的在这千丈大山上踏雪无痕,深一脚浅一脚,速度之差不可以毫厘计。看来丁桀确实是忘了,他追得志在必得,可是根本就没弄清楚他在追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敌人。

苏旷被一言提醒,暗叫一声惭愧真被丁桀从山上一口气撵到山下去,这面子可丢大了。他拍拍沈南枝的后背:“准备好了?一,二,三,走”

他们俩一起跃起来,足心对着足心当空一蹬,苏旷已经折返回头,扑向丁桀。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丁桀又要控制足下的爬犁,又要面对迎面而来的苏旷,到起身出手的时候,已经差了片刻苏旷要的,就是这个先机。

他双掌全出这种凌空而下朴实无华的招数,根本就不留后路。空门全开,这是应该在恃强凌弱的时候发出的致命一击,丁桀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用这种招式对付自己。

他的双掌迎了上去,然后左腕一紧依旧是小擒拿的入门招式,简简单单的金丝缠腕。

丁桀一声冷笑,一边左掌内带,一边右手如法炮制,缠扣苏旷的左手但他手里一轻,整个左臂已经被苏旷连冲带拧地卸下了关节。苏旷的食指中指顺臂而上,扣在他左颈的动脉上:“喂,你真的连我只有一只手都忘了?”

丁桀看着手里那只惟妙惟肖的假手,劈手向后一砸,刚要硬扛着站起来,苏旷手上又加了三分力气:“你没机会。你虽然不记得我,你的功夫我可是刻骨铭心。”

沈南枝被这一蹬踢出去老远,哼哼唧唧地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过来:“苏旷,你要拿他怎么办?”

“苏旷?”丁桀眼里有一丝异样闪过,“你是……十年前找过我的那个苏旷?”

十年前?苏旷回过头,看见沈南枝的眼神里也是一样的错愕惊诧是了,难怪他兴致勃勃地要见识“胡家父子”,难怪他无忧无虑善恶分明,什么都可以伪装,但这种清澈单纯的少年的眼神,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

“你究竟忘了多少?”苏旷一把抓住他,“孙云平你还记不记得?周野呢?戴行云呢?段卓然呢?左风眠呢?”

丁桀眼里有警惕:“你怎么会认得卓然和风眠?”

他提到“卓然”的时候,好像提起一个家乡的好朋友,轻快而亲昵那一定不是一个已经往生的朋友。

上一篇:苏旷传奇 下一篇:像妖怪一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