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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女王(14)

希亚已经眼珠一转:“当然会喜欢……陛下,那么这位就是兰戈首领了吧?”她已经开始打量第三位——这个女人的肤色几乎和印第安人一般,是淡淡的褐色,在人群中极为显眼——当然,更加显眼的是她结实的肌肉和修长有力的手指,还有……右边的rx房似乎不翼而飞,那是亚马逊女战士不二的标志。

兰戈微微冲她点了点头,希亚惊觉这个女人有着一种狂野的美丽,偏偏又带着冷静的自制力,真是天生的战士啊,她想。

特拉洛克女王一一介绍完三大首领身后的群臣,又对着她们说,“当然,还有最后一位。”

希亚一愣,女王拉起她的左手,高高举了起来,声音远远传开:“我为你祝福,希亚公主。”

头顶的明珠在瞬间变得光芒万丈,将小小的斗室照得如同阳光下的大地,几乎在同一时刻,所有人都拜伏了下去,用祭歌一般的声音低低唤着:

“亚马逊……亚马逊……”

希亚头脑一片空白,仅仅在片刻之前,她还是一个功课不过关,天天逃出去玩的懵懂少女,但现在,那些昔日见也见不了的人物居然这样膜拜在自己脚下——虽然希亚明白,她们所拜伏的并不是她本人,但是依然紧张到无地自容。

女王毫不放松地握着她的手,女王的掌心温暖,手指稳定,希亚狂乱的心跳也慢慢正常了,她们就这样慢慢走了出去,一步一步,走向大剧院正中的祭坛。

“希亚——居然是希亚!”几乎在片刻之间,王国里一切的工作,娱乐和学习都停了下来,似乎从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度瞬间回到了七千年前的氏族部落,古老的歌谣从祭坛的正中缥缈传出,那依稀还是歌颂昔日阳光下战斗的故事,是七千年前亚马逊人浪迹天涯的史诗,是缔结诸神之盟时、亚马逊人虔诚献祭的祈祷文……

希亚听不请具体的歌词,但她可以听到,每一段歌谣停顿,就有着万千人齐齐地低呼:“亚马逊……亚马逊……”

这声音越来越整齐,渐渐变成了数十万人的祈祷和呐喊,祭司凄厉悠长的声线在众人之中领导着节奏,古老的巨大木鼓敲响了,仪式在猝不及防间开始。

希亚一步步走着,忽然觉得,每一步似乎都踏在荆棘之上。

她的泪忽然流了下来——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那古老的呼唤引出魂魄。不知不觉的,她每一步踏出都已经和女王保持了同样的步幅与频率,这节奏令她神思渐渐不再清明。

议论声已被歌谣淹没,与生俱来的神性令所有亚马逊人静默下来,年长的女人跟着祭司们吟唱,年轻的女孩子还没有来得及学习礼仪,只高声的、虔诚的和着尾音——

亚马逊……

亚马逊……

希亚跪在祭坛上,任女王将重重的水晶额环带上额头,好沉,好冷,却又说不出地令人迷醉。

“希亚公主。”女王大声对着全体国民宣布。

“希亚公主。”无数人重复,有赞叹,有惊喜,有诧异,或许还有些琢磨不透的感情。

“呵……希亚公主……”希亚忽然觉得有趣,轻轻抚上眉心——索利芒斯变成酋长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并不知道,几乎在同一刻,隔着亚马逊河,两个昔日的玩伴同时接过了沉重到不堪担负的使命。

辽阔宽广的亚马逊河高声咆哮,泄漏着地下深处的秘密。索利芒斯低头,看着河水倒影里自己那黄金的羽饰,刹那间,有了若有所失的感觉,他低头将手掌浸入水中,低低说:

“哦……亚马逊……”

Act 4 海妖的谋面

大西洋,别为我哭泣,

你已经承载了太多的泪滴。

我靠近那信仰暴力的人,

这是谁的指引?

我离开自己,

能不能找到爱情?

甲板被阳光晒得干燥而温热,几只洁白的海鸥在不远处盘旋,犹豫着是否要歇息驻足。

“亢啷”一响,梅迪纳将锁链的一头固定在桅杆上,回头笑笑:“小东西,别用这种眼光看我。”

塞壬低着头,不肯说话,手腕上的锁镣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尽管垫了一层洁白柔软的手帕,依然令她暴躁。

梅迪纳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一吻:“我保证,你爱上我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自由。”

“自由?”塞壬弯弯嘴,不屑,这个男人居然敢在亚马逊人面前谈及自由,而且用得是居高临下的两个字,给你。

可是,她确实失去了自由,她从来没有尝过任何暴力的对待,在此前的十八年的岁月里,即是是一丛荆棘勾到她的脚,也会忙不迭地道歉,而这个男人,凭什么这么粗暴霸道地对待她?

“我要回家。”塞壬低着头,撕扯着手上的锁链。

梅迪纳被逗笑了,轻轻把塞壬抱在自己腿上:“唱首歌给我听,我心情好,说不定就会放你回去。”

塞壬抬起头,看着梅迪纳的眼睛,努力想找出几分诚意——但是,没有,那个男人根本连伪装的兴趣都没有。

靴子重重顿着甲板的声音由远及近,梅迪纳皱起眉头,摸了摸塞壬的头发:“等会儿再陪你。”随即站起身来,双臂抱在胸前,挑着眉毛大声说:“嗨,斐帝南,谁这么大胆子惹你生气?”

斐帝南阴沉着脸,大步走到梅迪纳面前,用力握着拳头,极力克制着怒火:“谁命令他们改的航向?”

梅迪纳耸耸肩:“明知故问。”

斐帝南压制下一拳打出去的冲动:“你知道你至少要浪费舰队三个月时间?”

梅迪纳拍拍他肩膀:“才三个月?我以为至少半年。”

“混蛋!”斐帝南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转身就走:“随便你吧。”

“等等。”梅迪纳知道这位好朋友这回真的生气,连忙嬉皮笑脸跟了上去,搂住他肩膀:“别这样斐帝南,一点小事,何必伤感情?”

斐帝南冷冷一笑,摔开他的手:“少拿对付女人那一套对付我——我说了,随便你。”

“好好好,我跟你说实话。”梅迪纳冲塞壬努了努嘴:“我总不能带她回西班牙,她一露面非被烧死不可。”

斐帝南回过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梅迪纳:“你这回玩真的?”

梅迪纳低声:“凭良心说,你觉得她怎么样?”

塞壬身上虽然裹了件梅迪纳的长袍,但丝毫不能掩饰玲珑的曲线,即使斐帝南,也费了很大气力才克制住目光不在她身上多做停留。斐帝南一笑:“我从没有和你讨论女人的习惯。”

看见他笑,梅迪纳也笑了起来:“好兄弟,你也得承认,这样的女人是极品里的极品,我怎么舍得就这么扔了?陪我绕个道,我的货你随便拿一船走……怎么样?”

斐帝南甩了甩长发:“不希罕……梅迪纳,我再陪你胡闹一次,下次随便你有什么事情,求子爵大人忘了我才好。”

“怎么会?”梅迪纳眉开眼笑:“同样的话你说了几十遍,不累?”

斐帝南也无可奈何地摇起头来:“无耻的东西。”

几只落在船帆上的海鸥忽然长鸣,拍着翅膀盘旋起来——几乎与此同时斐帝南也看见了远处船队的桅杆,从海平面上渐渐升起。

“嗯?”这个时代的大西洋还是安静而寂寥的,常常数月的航行都遇不到一艘航船,斐帝南有了性质,摘下望远镜看了过去,笑:“梅迪纳,又来一个无耻的人,这下你有伴了。”

梅迪纳舔舔嘴,满不在乎:“能和我并驾齐驱的,恐怕只有达马那个小子了。”

斐帝南伸手把望远镜扔了过去:“你倒真有自知之明。”

望远镜的彼端,主帆上画着狰狞的魔鬼,如同刚刚从禁锢的瓶子里钻出,长长的尾巴拖到主帆的最下方,这么明显的标志,仅仅属于一个人,海妖号船长,达马?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