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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夏至(95)

夏漓偏头看着晏斯时,“你跟他们的关系应该很近。”

“高中以前常去他家吃饭。”晏斯时掌着方向盘,神情平和,“他父母很恩爱,是真正的模范夫妻。”

所以闻疏白性情才有一种更为乐观的纯粹。

夏漓心想。

去往闻家的途中,他们顺便在一家进口超市买了一支上好的红酒和一盒巧克力,作为上门的礼物。

车停在门前,门口闻妈妈已经在等着了,手挥得殷切,像是等自己小孩儿回来吃饭一样。

待他们下了车,闻妈妈几步迎过来,跟晏斯时打声招呼,而后笑吟吟打量夏漓,问她如何称呼。

晏斯时做了介绍,闻妈妈笑问:“那叫你小夏可以吗?”

夏漓笑说:“可以的,长辈都这么叫我。”

大门进去,是一方小院,种了许多的花木,但天寒日冷,大多凋敝了,只有沿着墙角开着一丛月季。

穿过小院,进了屋子,暖和的空气里浮着一股清新的腊梅香气。

闻妈妈接了礼物,拿了他们脱下的大衣,亲自挂上,叫他们去沙发上坐,又吩咐厨房里保姆斟茶。

“小晏你给闻疏白发个信息,问问他去哪儿了。我就叫他去买瓶蓝莓酱,他去了半个钟头还没回来。”闻妈妈说道。

夏漓看见晏斯时还真就拿出了手机。

她往屏幕上瞥了一眼,见晏斯时发的是:速回。

感觉跟小朋友之间通风报信似的。她笑了一声。

没一会儿,闻疏白父亲倒是先回来了。他进门时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见了两位小辈,立即释出三分和蔼。

闻爸爸洗了手,换了衣服,来客厅坐下喝茶,长辈口吻地问了问晏斯时近况,又问他:“最近回家了吗?”

晏斯时微敛目光,“没怎么回去,叔叔。”

“你爷爷,最近身体状况好像不大好。”

“我听说过。”

闻爸爸便说:“……不回去掺合也好。”

都说家丑不外扬,但晏绥章的那些事哪里瞒得住,况且他这回似乎是铁了心要“老夫聊发少年狂”。

圈里都议论,也不知那姓许的给晏绥章灌了什么迷魂汤,叫那样一个瞧着儒雅清正、行事妥帖的人眼看着要“晚节不保”。

晏爷爷不松口,晏绥章执意妄为,许女士肚子又一天大过一天。

家里那些狗皮倒灶,晏斯时只听一句都嫌烦,自然不会主动搭理。

夏漓在旁听着,看见晏斯时微微蹙了蹙眉,眼底几分厌倦。

说话间,闻疏白回来了。

没等闻妈妈数落,他先声夺人:“您知道您要的这牌子的蓝莓酱多难买?我跑了三家超市才买到。今天又堵车,外头冷死了……”

闻妈妈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接了蓝莓酱,叫闻疏白去客厅陪同学聊天。

闻疏白找个空位坐下,从茶几上盘子里拿了个橘子,先跟夏漓打招呼,笑说:“还怕你会不来呢。”

夏漓笑说:“怎么会。”

“我妈看过晏斯时朋友圈的照片以后,一直嚷着要见见真人,说都没见过晏斯时谈恋爱呢,一定很稀奇……”

这时候闻妈妈忙走过来,“你不要乱说!”

闻疏白立马说:“对对,我瞎编的,您没觉得稀奇。”

闻妈妈一记警告眼神:“……等会儿收拾你。”

夏漓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朋友圈照片。

晏斯时朋友圈是关闭状态,什么时候发过照片?

她很是好奇,趁着他们换了话题,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往晏斯时身后藏了藏,偷偷点开微信,点进他朋友圈。

依然是关闭状态,但朋友圈封面换掉了。

什么时候换的,她完全不知道。

不再是夜色中墨蓝深海,而是换成了他们的拍立得合影。

朋友圈简介也挂上了:

My eternal sur.

我永恒的夏天。

许是晏斯时注意到了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转头瞧了一眼,继而发出一声轻笑。

夏漓不知道为什么就脸热了一下。

她没有在朋友圈官宣过,觉得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没必要昭告天下。

但没有想到,晏斯时已用最为大张旗鼓的方式,替她宣告了主权——只有对他感兴趣的人,才会特意单独点进他朋友圈。

……这个人,又偷偷“上进”不告诉她。

闲聊片刻,准备开饭。

闻父闻母是不怎么时兴过这洋节的,但今天却随了小辈的喜好。

餐桌特意布置过,铺了红绿配色的桌旗,待烤鸡、小羊排、火腿奶酪拼盘端上桌,再点上蜡烛,一切都有了节日氛围。

吃饭时气氛更轻松。

闻妈妈随口说起,初中有一年的平安夜还是万圣节,晏斯时也是来这儿过的。

晏斯时说:“万圣节。”

闻妈妈笑:“小晏你还记得啊?”

晏斯时“嗯”了一声。

经晏斯时一提醒,闻妈妈也开启了回忆模式,对夏漓说道:“那时候小晏弄坏了南瓜灯,他以为是我亲手做的,怕我伤心,之后还特意亲手做了一个还给我。我都没好意思说,我手笨得很,根本做不好手工,那灯是我买的。”

闻疏白这时候笑道:“那您就不知道了,灯是我弄坏的,晏斯时是替我背锅的。”

“……”闻妈妈瞪他一眼,“我就说,小晏这么细心谨慎的人,怎么会弄坏东西。”

夏漓在一旁听得不由微笑。

默默背锅,不出卖朋友,还吭哧吭哧自己做南瓜灯……

他怎么会这么可爱。

夏漓出声道:“我听闻疏白说,晏斯时小学的时候离家出走,求您收留他……”

显然,这是闻妈妈极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一听她提起,立马说道:“是呢,他还付我生活费。那么一丁点大的人,礼数比大人还周全。同样年纪,闻疏白就比他差得远了。”

夏漓笑说:“那后来呢?”

“在我家住了几天,就送回家了。”

闻疏白补充说:“我妈特舍不得,恨不得我跟他对调。”

夏漓偷偷看一眼晏斯时,他在淡暖的灯火里目光温和,以往少见的一种神态。

她偷偷伸手,在桌下握了握的手。

将要收回时,晏斯时反握住了她,扣住手指。

也不看她,仍旧听闻妈妈说话,但所有的语言,都在他们相扣的指间了。

吃完饭,闻爸爸来了个工作电话,便去了书房。

夏漓随闻妈妈去厨房拿甜点,客厅里剩下晏斯时与闻疏白。

晏斯时说:“跟你聊一笔生意。”

闻疏白:“现在?这儿?聊生意?”

“下次去正式场合聊也行。

这样一说,闻疏白反倒好奇他想说什么。

晏斯时说:“你不是一直想投资人工智能领域。”

闻疏白点头:“评估了很多个工作室和项目,没什么定论。大多数是打着人工智能的幌子,挂羊头卖狗肉。”

晏斯时说:“我给你的建议是,不如自己组建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