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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100)+番外

作者: 侍女的短刀 阅读记录

门吱呀一声阖上,胤祥低着嗓子问:“不告而别,是因为那晚我让你…….不愉快了么?“

妙玉愣住片刻,这会才反应过来,这人莫不是一直怀疑,自己是因那夜鱼水之欢不够尽兴,这才离开养蜂夹道的吧?

她抿了下唇,不知该从何解释,那晚急着出门给史老太君瞧病、恰好张家药材出了问题是一方面,自己多少也有存心责怪他的意思,谁叫他日日相处还认不出她来,谁叫他明明说了心中有了常姑娘,还对她动了情,那他到底爱的是记忆中的常姑娘,还是后来的十三福晋兆佳妙玉呢?

当然若是拿这些话说给胤祥听,他这样封建社会里长大的皇子阿哥,哪里能体会她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现代爱情观念?

“自然与那夜无关,”妙玉轻叹口气,站起身来,“是史老太君生病,宝二爷请我去帮忙,后来发现其中一味药材有些古怪,偏生那药局是常家如今的大太太张氏的产业…….我便到江南来看一看。"仅此而已?

胤祥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眼见妙玉眼中已现疲惫之色,知道她这一日必定十分劳累,于是很识趣地站起来,将这间屋子还给她,“你先好生歇着吧,往后有的是时日,你要做的事,我都会陪着你一起的。”

妙玉点点头,胤祥拉过她的手,握了一瞬,终是不舍地放下了。

绿杯和燕小进都守在门口,一个垂着头,跟在胤祥后面上对面客房里去了,一个愕着眼进来,挽起衣袖收拾案上的残盏。

“主子这是在别扭什么呢,”绿杯为难地看着妙玉,“这会误会都解开了,十三爷也知道您就是常姑娘了,明明白白的正头夫妻,怎的反倒生分了,还要住两个房间.……”

妙玉有些恹恹的,“我今儿累了,先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张氏的药局呢。”

绿杯体贴地“嗳”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帮她卸了脂粉和玉簪,洗漱后换上中衣,脱鞋上榻。

灯火被绿杯吹灭了,隔着一扇纸窗,能看见小院对面的客房里仍燃着一星灯火,摇曳地将他瘦削挺拔的身影贴在窗上,一动不动,宛若塑像。

她迷迷糊糊地想,胤祥是一定是在望着这边的。

胤祥睡得很晚,等到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洗过脸精心挑了件最衬人的葛巾紫双层纱袍,走出来问站在廊下的燕小进:“今儿怎么没叫我,就这么任我睡过了?“

燕小进已经从驿站取来了胤祥的行李,这会正一件一件地收着,“绿杯说是福晋主子不叫我喊的,说您这些日子辛苦。“

胤祥心头一暖,问:“福晋呢?用过早饭了么?”

燕小进茫然地挠了挠头,“我一早只看见了绿杯,没见到福晋主子啊。”

胤祥一怔愣,往对面大门洞开的客房望去,只见房内榻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上茶碗倒扣,人完全不在屋里,难不成这一夜过去,她又一次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么?

他扶着廊柱,额上涔涔流下汗来。

第75章

正说话时听见后厨一阵响动,是绿杯端了碗汤药出来了,胤祥舒下一口气,忙叫住她问:“你福晋主子上哪去了?“

绿杯“啊”了一声,走过来把白瓷碗放在桌上,“主子说爷昨儿淋着雨了,一早儿起来让我备了些驱寒药,这会子大概是去.…..张姨娘家的药局呢。”

胤祥点点头,心头情绪有些复杂,分明那人才是医自己的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一觉醒来又消失了。

说不上是焦灼还是烦闷,只能端起碗,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拿衣袖擦过唇角,他眉头聚拢,“她这些日子里….….可有主动提起过我?”没等绿杯回答,他指着燕小进又问,“没让你问问你燕谙达,我是怎么解了圈禁的么?”

绿杯仓皇地看了眼燕小进,结结巴巴地说:“主子好像…….大概是想叫我问一问的……”

胤祥神色冷下来,“说实话。”

绿杯嗫嚅着回答:“实话就是……福晋主子她,她一句也没提起爷。”

她为难地端起了桌上的碗,正要转身往厨房里走的时候,身后月洞门里跨出一道倩影来。胤祥回头一看,是妙玉,穿着粗布衣裳,通身一丝打扮也无,手上跨了个半旧的竹篮,篮中横七竖八地塞满了大小不一的纸包。

妙玉很诧异地望着廊下齐压压看过来的三个人,招了招手道:“怎么都在这儿杵着?“

胤祥眼光游向那堆纸包,快步走过去,接下了沉甸甸的篮子,柔声说:“方才的祛寒药我已经喝了,倒也不用买这么多,让燕小进去办就是了。”

妙玉却摇了摇头,胤祥跟着她走回房中,见她把篮中物什悉数倒在桌上,然后一包一包地拆开,放在鼻边细闻。

纸包上都贴着姑苏各大药局的签,有张家的,亦有雷允上药材铺、裕庆堂、仰苏楼、静月轩和保和堂的[1]。胤祥虽然完全不懂医药,但也大概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干脆坐下来,撑着手等她—一看完,才问:“张家的药不对劲?“

妙玉点头,指着桌上的两根形态差别不大的人参说:“都是红参,左边这根是张家的,右边的是雷允上药材铺的,十三爷能看出什么差别么?“

胤祥皱着眉看了半天,摇头。

妙玉回身,从大红木的医箱里取出她惯用的小药秤来,将两根红参分别称过,指着秤杆对胤祥说,“看上去确是没什么不同,可雷允上药材铺的这根可比张家的沉了不少,闻起来还有些香甜的气息,参衣上亦有糖渍,很明显,张家给红参加了糖,这样可以增重压称。”

胤祥提出疑问:“加糖熬制,或许是张家为了让苦涩药参更易入口呢?“

妙玉叹了口气,“南北朝时刘勰在《新论》里写过,佞与贤相类,诈与信相似,辩与智相乱,愚与值相像,若荠尼之乱人参,用荠尼来冒充人参已经不是新鲜手段了,此外,还有用沙参、桔梗、党参、藜芦这些来冒充的,尤其是在糖水里一泡,无论是外观还是口感都很难辨别,这张家的红参,或许根本就是别的药材!“

“你想怎么做?”胤祥握住她的手,他已在心中决定了,无论妙玉想要做什么,他都会帮到底。

妙玉顿了一下,“仅是人参一样,就已经弄虚作假了,还有上回送到京中去的雪莲梅瑰,只怕这张家胆子大,连送到内务府的贡品都会弄虚作假,我想请十三爷帮忙将市面上张家所有的药品悉数查一遍,尤其是那些贡品.……”

胤祥很快说,“我会禀告两江总督邵穆布,内务府那边,就只能写信托四哥去查了。“

妙玉抿抿唇,往屏风后的水盆里净手去了,胤祥唤燕小进进来,将诸般事体—安排下去,嘴上说着话,却不自主地回头往屏风后瞥。

“爷,把福晋哄好了?“正事说完了,燕小进掐着嗓子问。

胤祥叹口气,将他带出妙玉房间,关上门,站在廊下盯着满地的花影,“我从前对福晋.…….是不是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