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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112)+番外

作者: 侍女的短刀 阅读记录

“四哥,妙玉她多少帮过我们多少回,你怎能忍心!”胤祥打断他,眼瞳跟冒火了似的,“而且.……….而且她是我的人,是我一直爱恋的人..…”

胤禛叹了口气,老十三还是个毛小子的时候,他就带着身边教算术了,十几二十年过去,他从来没有听老十三这样说过话。

兆佳妙玉就是常姑娘的事,他也转弯抹角地听说了,老十三对他福晋的这份情深义重,他大略是能理解的,但说要完全体会嘛,雍亲王府里那么些福晋格格,还真没哪个人能彻底走进他心里。

“你有证据吗?”胤禛声调软下来,语重心长地说,“不是不想救,可你若冒冒失失地去汗阿玛跟前闹,岂不是正中老八下怀?”

胤祥有些默然,他太心急了,心急得几乎失去了理智。

“老十三,我们再等一下,”胤禛是真怕这个十三弟做出什么举动来,“前功不能尽弃啊。“

胤祥闭了闭眼,没说话,走出雍亲王府上马去了。

他失魂落魄地踏入宗人府,其实从理智上来说,四哥说得没有错,妙玉虽然关在宗人府吃着苦头,但汗阿玛并没有想要她性命的意思,若是换在从前,他或许也会赞同四哥的想法。

可现在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他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妙玉,被关在那间又破又小的狱神庙里。

大宗令躺在一把摇摇晃晃的藤椅上,一边磕蟹黄瓜子,一边看小吏在名册上画勾子,那是一个闲散宗室家的庶福晋挪用公粮,被刑部直接拿下,被罚杖一百、徒三年。

蓬着头的庶福晋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企图抓住胤祥的衣角来获得一丝怜悯,大宗令却司空见惯的抓了把瓜子塞进胤祥手里,“小胤祥,急了吧?你家小福晋好着呢。”

自进了门,胤祥便一脸焦急地往狱神庙那边望,说不出话来,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大宗令很会意,“去吧去吧,放心,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妙玉在那狱神庙萧何殿里已经住了好几天了,她向来爱干净,眼见这囚禁的日子每个尽头,不如把地方都打扫收拾齐整了,住起来也舒适些。

胤祥过来的时候,她正将换下来的小衣用洗漱完的水洗过了,然后挂在一截昨儿晚上无聊时搓成的麻绳上。

锦衣玉食惯了,难得吃一次苦头,也要苦中作乐,这是她的人生准则,穿越那会便是这样想的,后来被赶出常家也是靠着这个念头,才在青灯古佛下苦苦撑了下来。

“四爷不同意,我也想到了。”她似乎不大沮丧,接了胤祥带过来的蜜三刀和榆钱火腿饽饽,吃得很香。

胤祥倚着殿门坐下,“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妙玉看了他一眼,笑着宽慰,“十三爷不必太难过,你看我把这里头收拾得多整洁,我这会算是想明白了,你们阿哥在外头斗来斗去,我在这里偏安一隅,有吃有喝,暂且性命无虞,倒也让你省心。"

这话说出来当然是骗胤祥的,虽然她知道历史上的四大爷胤禛是这九龙夺嫡的言斗冠军,胤祥后来还是常务副皇帝,结局好着呢!可是这过程中要死多少人,她是不是也会成为四大爷登基路上的垫脚石,她心里是没个底儿的。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十三福晋,虽然帮着贾府开办女学,也算在大清朝刮起一阵女权之风,可这毕竟还是大清朝,是他爱新觉罗的天下,万岁爷和皇子们真要她死,她也不得不死啊。

云空师太从前都教过她,人之欲如石火光,如水上泡,如电光出,云何於中不惊不惧,云何於中生嫉妒心。索性看开了去,既然都是劫数,逃也逃不过去,干脆尽量多帮胤祥一些。

于是想了想,又跟胤祥说:“爷,我这两年跟着您,也算长了些见识,我琢磨着台面上虽然斗得厉害,但是万岁爷心里一定是有数的,您答应我,太子大势已去,八爷党也不成气候,往后一定要跟紧了四爷。“

胤祥微微一愣,不明白妙玉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些叮嘱,简直有些交待后事的意思。

“怎么突然说这些……

“就是这几天无聊,随便想想,“妙玉凝视着门洞外他俊秀的侧脸,一时出了神,开始夹带私货,“还有啊,十三爷往后得了空,可以研究研究火药火炮,开放海岸,虽说满人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可谁知道大海的对面有什么样的国家呢,万一那些西洋人发明了厉害的火器,再打到咱家门口,绝不是在马背上射箭就能解决的。”

胤祥呆呆地望着她,瞪圆了眼,他不知道她这些想法是打哪儿来的,宫里有西洋人,他也见过几个,妙玉说的那些火|枪的确很奇特,只是万岁爷到底年岁大了,又以仁德治国,他虽然跃跃欲试,想讨一把来赏玩,却被万岁爷摆摆手搪塞了去。

“你说的有道理,我会记在心上的,”他沉吟了一会,“只是眼下不准你说这些,我要你平平安安地出来.…….我们虽然成婚两年多了,却几乎没过上什么平淡夫妻日子,往后.…….往后你都要给我补上。”

妙玉眼圈一红,忙转过头去掩饰,“十三爷,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在常府的时候,我爹并不怎么疼我,我娘呢又一直卧病在床,郁郁寡欢,只是偶尔才会对我有一丝怜爱,后来有幸在玄墓蟠香寺遇上云空师太,她是那么智慧又慈祥的一个人,只是说走就走了…….那时我便懂了,世间都是如此,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胤祥嗓子炸了一下,从来说话都是那么敲金戛玉的人,此刻哑得像被一把砂纸打磨过,“妙玉,我绝不会离开你的,如果汗阿玛要你的命,那便把我的命也一并带走………”

一只细腻柔软的小手从门洞里伸出来,捂住他的唇,他定定地凝眸望着她,门里那人在昏暗的光线下眼泪涔涔而下,可是嘴角微撇,仍是那副颇为倔强的神情。

胤祥没头没脑地想起来,那时他们一同被大雪困在木兰围场,妙玉在马车的灯火下帮他包扎的认真模样,还有养蜂夹道里他从长梦中醒过来,她给他下的那晚长寿面,底下还卧了一个荷包蛋,他执意要留给她吃,她却误会他不吃,便是这么一副嘴角微撇的模样,又可怜又可爱的神气。

还有那时在圈禁中,在苏州时,她最开心的倒不是一齐看书习字,吃饭穿衣,而是看膝盖伤口,若想得她哄上一哄,必须装得似模似样,决不能让她看出是在装病。

他盯着眼前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心里却出了神,仿佛她人还在眼前,他就已经开始想念。

良久,那双手慢慢从他脸颊滑落,缩了回去,妙玉到底还是张了口,“十三爷,我有个不情之

请,我一直有个随身携带的箱子,您知道的。”

胤祥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

妙玉“嗯”了一声,“那箱子里都是我最重要的物件,曾放了林妹妹送给我的荷包、贾府元妃娘娘省亲时给我的翡翠簪子,还有……还有小时候你让四爷给我的南珠坠子,以及云空师太临终前托付给我的金嵌宝石的藏经盒,翡翠簪子我当掉了,南珠坠子如今我日日挂在胸前,只是那藏经盒,就请您帮我给万岁爷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