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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2)+番外

作者: 侍女的短刀 阅读记录

妙玉暗暗叹了口气,雪粒砸在眼皮子上,她颔首将风帽系好,带着绿杯、敛着声气儿便往寺内走,只想着赶紧把手上藏经盒交给明凡大师。

她穿来不久便弄清楚了,这是大清康熙年间,也是红楼梦里的贾府真实存在的世界。从前读历史,自然晓得官场兴衰是什么样,更知道妙玉这具原身的结局,再加上经历了母亲身死、扫地出门的窘迫,妙玉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了,不如将自己当个局外人,安安静静苟完这辈子。

绕过红墙黄瓦、颇有气势的钟鼓二楼,穿过绿琉璃瓦黄剪边歇山顶石券拱门,大雄殿前石阶上铺了厚厚的毡子,妙玉低头留神脚下,没走两步,却见阶上哗啦啦滚下一大团雪泥,她来不及避开,那黄的白的,湿漉漉的,将银灰斗篷上溅满脏污。

妙玉拧眉抬起头,月台石栏后踏出一双描金的皂靴,再往上,江绸黑狐皮端罩裹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牛眼里露出几分色意,几分呆气,涎着笑脸看妙玉:“嗳哟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地来进香也不带个汉子,孤零零的,看着叫人心疼!”

妙玉来不及答话,那汉子后面又冒出几个人来,看衣饰打扮约是家人仆从,齐压压拦住妙玉的去路。

绿杯跟在妙玉后头,朝上头嚷:“我家小姐才不是什么小娘子,带发修行的居士你没见过么!”

那汉子笑得更开心了,“我当是什么神仙姐姐,原来是个小尼姑呀!”

众家人仆从哄堂大笑,妙玉细细打量,看他行事打扮都有些纨绔作派,衣着更是堪比皇家,心中便猜到几分,于是冷哼一句:“我当是谁,原来是个呆霸王!”

这一句话虽不重,却被妙玉说得清脆响亮,掷地有声。殿前众人皆停下脚步,投来张望目光。一个端庄婉约的美丽姑娘忙走过来,拉了拉汉子衣袖,“哥哥别在这儿丢人了,老太太、太太和妈妈这会子进去烧香了,待会儿出来,少不得有你果子吃!”

这姑娘正是薛宝钗,妙玉猜得没错,那汉子便是薛蟠,红楼梦里第一个弄性尚气的人,人称“金陵一霸”,外号“呆霸王”。

薛蟠横行霸道这些年,哪有人敢当面说他这绰号?当时便愣在原地,盯着妙玉格外冷淡鄙夷的神情许久,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你是什么居士?你是哪里的居士?怎敢……怎敢这么说我!”

那边过来几个少年公子——当中穿红色箭袖的约是贾宝玉了,拉着薛蟠往一边去了,妙玉自也不管不顾不回答,低着头便往宝殿里走。绕过一群衣香鬓影的姑娘时,只听其中有人噗嗤一笑,低低婉转道:“这么个姐姐,真真有意思。”

妙玉闻声看去一眼,风流俊美,绝代姿容,不是黛玉又是谁呢?

她心里头一热,凡是读过《红楼梦》的人,没几个不把黛玉捧在心尖尖上,如今虽打定主意置身事外,能有机会见上一面,倒也足够了。

慢慢地转过廊庑,妙玉又记起了师父交办的任务,正要踏进殿门时,后面来了几个仆从打扮的人,恶狠狠叫住她:“那个小尼姑,方才得罪了我们爷,不道歉便想走么?”

这些纨绔子弟真是没完没了,妙玉皱眉转身,“没想到堂堂紫薇舍人薛公的后人竟全是仗势欺人之徒。”

一个身材精壮的家仆走上来,左手一推,绿杯抱着提盒摔倒在地,咧着嘴哭了。那家仆猥琐笑了笑,右手已经探上了妙玉的斗篷,就要将她往外拉扯。

妙玉双目微眯,轻轻巧巧,瞅准时机一把抓住了那家仆的手腕,顺势往外一拧——

只听“咔吧”一声脆响,那家仆的手竟软软耷拉下去!

“你!你!”家仆显然从未遇过敌手,瞪着不听使唤的手掌惊诧地张大了嘴。

妙玉冷冷一笑,她从前上过一点拳击课和防身术,又是骨科医生,借力打力让坏人手腕脱个臼什么的并不是难事。

后面几个家仆见状,相互看着,不敢上前。脱臼的家仆气急败坏地吼:“怕什么!她一个尼姑,你们还打不过?”

那些家仆想了一想,说得在理,竟也不怕了,虎狼似的扑上来,竟是要就地把她欺辱一顿的架势。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佛祖眼皮子底下,这些人竟是连王法都不顾了么!妙玉有点懵,往后退了一步,她毕竟没有武功傍身,此刻感觉有些害怕——

到底先前是托大了,难不成这次穿越之旅到这儿要画上句点了?

千钧一发之际,西配殿院内走出个男子,皂靴足底踏在青砖上,一声声的,很是利落敞亮。

那人不疾不徐踱过来,吐字平和爽朗,却透露出天人之音般的神圣威严:“佛门清净地,你们几个是谁家的仆从,竟跟个柔弱女子动起手来!”

第2章

那些个家人仆役一窝蜂似的回过头,朝西配殿院门口望去。妙玉瞅准这个空,一把架起坐在地上的绿杯,退回廊庑角落处站着。

绿杯白着一张圆圆脸蛋,先替妙玉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家姑娘没受伤后,又赶忙把一直抱在怀中的提盒打开,见藏经盒好端端躺在素锦里,方缓过神来。

“姑娘,咱还站在这儿做什么?”绿杯拽了拽妙玉衣袖,压着嗓子,有点发急,“他们……他们怪吓人的……”

妙玉轻轻摇了摇头,朝那缓缓走过来的英姿挺拔身影偏了偏头,“你看看那人是什么身份。”

绿杯眯着眼瞧半天,茫然地转过头来,“姑娘,我脸盲,是哪家的公子哥儿,来咱们牟尼院进过香么?”

妙玉有点想笑,又憋了回去,向绿杯耳语:“你瞧,那人穿的虽是湖色织金缎的素马褂,可雪光一照,暗纹上绣的可是蟒纹,四爪的呢。”

“啊!”绿杯反应过来,嚷一声,“是皇家的人!”

“小声点儿,”妙玉垂下眼帘,拍一拍她,“你别怕了,这些贾府的薛家的下人可不敢对皇子王爷动手的。”

绿杯撇撇嘴,垂下眼帘。

这些跟着薛蟠的家仆也是见过世面的,当中有眼力见儿的立马带头跪下来,一时间只见廊庑下七八个人黑压压跪了一地。

方才被妙玉拉脱臼的那个家仆凶神恶煞模样荡然无存,抖着膀子张口,“爷,我们……我们……”他小眼睛往妙玉那里一转,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委屈巴巴地说,“爷……您最是好心肠的,我们知道……知道错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下次见到这位姑娘,小的再不敢了,小的主子也不敢了!”

那好心肠的皇子面上一副半是好气、半是好笑的神色,显然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但也懒得和这些人多费口舌,只无奈摆了摆手,“还不快走!”

家人仆从们霎时像得了大赦似的,呼啦啦如鸟兽四散,待廊庑上走得干干净净时,那皇子方背着手朝妙玉踱过来。

妙玉心下叫了句不好。

如今恰逢康熙四十六年,正是九子夺嫡即将拉开序幕之时,也不知道这位排行多少,倘若他是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中的一位,还不如不要打交道,省得最后把自己小命也给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