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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42)+番外

作者: 侍女的短刀 阅读记录

但妙玉有什么闷的呢,毕竟是经历过某疫情十几天隔离和七年多的玄墓蟠香寺苦修的宅女,拉着绿杯和嬷嬷们把童年游戏都玩了一遍,从跳格子到一二三木头人,从飞行棋到大富翁,没人比她更懂如何给自个儿找乐子。

几个人正玩到兴头上,那边传话,说不日就是成婚的吉日了,今儿请姑娘到太太屋子里试喜服。

郑夫人见了妙玉很诧异,在月圆阁里养了大半个月,却见她气色愈发好,连身段都更窈窕了。

妙玉行过礼,才扭头往堂屋里看,皇子嫡福晋的吉服和礼服都是内务府送过来的,此刻舒朗地挂在木架上,午后的阳光暖融融打过来,照得一片清晰。

礼冠是用熏貂做的,顶上红宝石和东珠闪闪发亮,石青色的蟒袍,湖色暗缠枝勾莲实地纱里,通绣九蟒五爪,她从前在电视剧和博物馆里见过这样的衣物,只觉得老气横秋的,但此刻见了真品,不由感叹那缂工是何等的平薄精细,捻金匀细,绣纹生动,叫穿上它的人无比沉稳富丽。

衣服上了身,郑夫人在一旁感慨,“果然皇家气派,我嫁给老爷的时候,也没穿过这么体面的衣裳……”

妙玉含笑道:“往后太太可不得被封命妇,只怕一柜子的好衣裳,穿都穿不过来。”

郑夫人被她逗笑了,拿食指点一点妙玉额头,她心里头还是很喜欢这个养女的,兆佳小月一心向往草原,太随兆佳老爷了,每回看着这个来自江南养女,反倒想起了在娘家的日子。

本以为妙玉代替小月入宫参选,又被封了十三福晋,于兆佳府百利而无一害,郑夫人心里便不会难受,可到了正日子那天,她还是一早儿就在房里抹眼泪。

妙玉在月圆阁里梳妆好了,只等着大红双喜字八人抬大轿来接,浩大的迎亲队伍依照事先选定的路线奉迎,彩轿抬到兆佳府的堂屋之中,前厅里宾客盈门,连王夫人带着三个春、黛玉、湘云都来了。

兆佳景仁在人群里一眼看见风姿绰约的黛玉,已经愣在了原地,往日那么乐天的尚书公子,这会却赧然地躲在帷幕后面,不得动弹。

而那边郑夫人看着妙玉款款走出来,眼眶又一次红了,还好兆佳小月偷偷站在她背后,帮她顺了顺气,这才没彻底哭出声来。

眼看吉时已到,兆佳尚书点了点头,女官高声宣布“升轿”,妙玉有些不舍了,湿着眼眶,向她的养父母一一拜别。

早就知道要嫁了,真的事到临头,却还有恍惚之感。她低着头登那大红色的轿,一路上晃悠悠地,轿内悬挂用红黄丝线连接在一起的镜子,照出她砰砰乱跳的一颗心。

吉服太隆重,里三层外三层的,红盖头下顶着沉甸甸的吉冠,到了阿哥所,她晕头晕脑地下了轿子,五月里的暑气拂过来,她热得脖子上都是汗。

往端本宫的一路上都是红色的,铺地用了红鬃毡,梁上结着花彩,明明是大白天,红纱灯笼却插得到处都是,将小小夹道照得宛如深红星海一般。礼乐声起时,她有些揪心,又有些兴奋,毕竟在十三阿哥迁居前,这处阿哥所里的三进小院子就是她的家了。

她知道十三爷的好结局,只要自身小心些,不仅能获得近距离观赏九子夺嫡的vip席位,说不定还能拉贾府一把。

正房里四处都站满了人,她分不清东南西北,更认不出每一身吉服代表什么官品和他们繁琐的满人名字。有人引着她的手,站到了花门前,对面才慢慢地走过来一个人影。

她垂着眼眸,从红盖头的流苏下偷偷看,和那次在弘慈广济寺前一样,午时的日光照在石青云龙蟒袍的衣角上,淡淡的一片柔光,描金的皂靴足底踏过青砖,一声声的,很是利落敞亮。

成婚礼仪式很简单,因为不用拜万岁爷,只要对着乾清宫方向参拜即可,她和身边那人行过礼,便被女使非常恭敬地将引到新房之内。

“十三爷去席上了,请福晋在此等待合卺吉时。”

女使留下一句话便走了,空旷的暖阁里,只听见自鸣钟不急不慢的滴答声,时间像灯火一样,倾泻下满地胭脂色的浮尘。

第31章

红烛摇啊摇,盖头遮挡住了视线,只能看见足前那一小片地方,她跌跌撞撞地挨到了门口,低声唤:“绿杯?绿杯?”

无人应答,半晌外头才传来守门宫女的声音,不卑不亢的,“福晋,您贴身的丫鬟到明日才能进宫伺候,您且歇歇,等着十三爷过来行礼吧。”

妙玉“哦”了一声,吉冠沉重地顶在头上,她扭了扭僵硬的脖颈,此时方觉得饥肠辘辘,干脆偷偷撩开了一角盖头。

这洞房比外头还要红,青砖上铺着绣着番石榴的新疆地毯,花盆底踏在上面,软软的。床前挂着金红的喜帐,层层叠叠的掐丝满绣,桌上铺了大红的毡子,连喜饼上都点了正红的一点心。

她在桌前坐下,捡了块喜饼,倒了杯茶慢慢吃,喜饼是豆沙馅的,干得噎人,茶倒是好茶,敬亭绿雪,只是碎了些,还不如她在姑苏时吃得鲜嫩。烛光给整间屋子添上了暧昧的光晕,铜炉里沉水香烟气袅袅,腾云驾雾一样。

自鸣钟幽幽敲过一声,外头喧闹声慢慢淡下去,妙玉掐着点儿一算,约是吉时将近,连忙端端正正坐回喜床,把红盖头拉下来,等待着她的夫君。

她心里头惴惴的,紧张得想吐,仿佛有无数只蝴蝶要从胃里飞出来,纤长手指一个劲儿攥住衣摆,磋磨得指腹隐隐发烫。

说来好笑,上辈子读博读到快三十,相信知识改变命运,可一路母胎单身,父母急得成日给她找对象相亲,直到穿越前还是贫穷的骨科小医生,谁知穿过来,她却莫名其妙地被命运摆布,嫁进了爱新觉罗家。

是,她是大着胆子为自己挑了夫君,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她心里头还是很迷茫的。

这可是封建时代,她也算是嫁得天潢贵胄,可若日子过得不如意,又能有多少办法呢?回望前程,想起大观园里小小的讲谈社,宛如做梦一样,只能劝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把夫君当成老板,把婚姻生活当搬砖日常。

这位十三爷在历史上是个好人,希望他对自己的福晋,不要太差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礼乐声和说笑声一下子从外头涌进暖阁,脚步声很错综复杂,一群人朝她走过来,她分不清哪个是新郎官,哪些是命妇和宫女,又有哪些是看热闹的人。

盖头下方露出一小块打磨的锃亮的地砖,反射出廊庑下宫灯的光晕,她的花盆底踩在这团光晕里,然后一个影子伴着淡淡的檀香气息,从面前的光里掠过,在她身边坐下。

妙玉坐直了身子,愈发觉得掌心里满是汗水,比从前博士毕业论文答辩,比选秀上见了万岁爷那次,都要紧张一千倍一万倍。

身边那人衣袍窸窣了一阵,然后一杆铜质的长柄伸到她盖头下,慢慢将盖头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