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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枸兹 阅读记录

可是为什么?

沈觉想不明白,觉得脑袋要胀痛炸。

明明前一天晚上,他们也有过足够温情的时候。

话也几乎说开了,但她还是这么决绝无情,一如十年前。

胸膛被窜动的气流顶破,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杀人的念头,不同于年少时期挥拳对待周意帆的猥琐色狼。

宋阮让他,永远恨意灭顶,永远悔恨交加。

一想到又和她断绝了瓜葛。

不过茫茫众生里拼尽全力也抓不住的尘缘。

他伤痕累累的心又轰坠下来,只剩疮痍。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走回忆

第12章 迟到

宋阮又迟到了。

程云眼风一扫,首先看见一个纤薄身影慢悠悠走过去。

“对,就站在那里,你太白了,看起来不健康,得多晒晒太阳才行,不然怎么应对繁重的初三课业。”

宋阮是整个初三年级里最白的女生。

大概是因为城市的娇养。

而留在县城里上学的多数是农民的子女,她们的皮肤多少有些粗糙。

这年头,谁家稍微有点条件,都会拼了命把自己家孩子往市里的学校送。

去了就不回来了。

从小学到初中,再从初中念到高中。

倒也有像宋阮这样的“奇葩”,从市里重点中学转回了县里。

这个班的人已经同学两年,她一个插班生,来了不到半个月,性子又沉,难免和这个班格格不入。

班主任刘姐的话一出口,全班的人都肆无忌惮笑出声。

程云眯了眯眼,打量宋阮。

很多女生为了彰显时髦和个性,会把校裤改窄,即使是夏天,也可以展示少女细瘦的线条。

可宋阮的裤腿没做任何改动,宽宽大大,可以塞进三条大腿。

“看什么看!都给我拿出昨天发的卷子,下课收!”

很快,班里一片哀嚎。

数学老师没备课,一般都会这样做。

刘姐有些心虚地推推眼镜。

看见站在那里的宋阮,又是一肚子气。

“女孩子家家,也学男生玩迟到早退那套!”

宋阮没什么表情,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

她一副好像听从又好像顽固的态度最让刘姐头疼。

静了一会儿。

教室里纸张摩擦的声音交织在头顶旋转的风扇里。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近了,反而像无所顾忌似的万马奔腾。

刘姐皱眉抬头。

几个人影从自己班张扬走过,对她的警告视而不见。

不过三十秒,那几个走进班里的男生又悉数退出来。

默契似的死寂片刻,一声咆哮震得几个埋头写卷子的好学生从座位上跳起来。

“都给我出去站着!我看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目中无人、找死!”

刘姐在心里忿忿,心情复杂。

她平时虽然厉害,但从来不扯着嗓子骂人。

因为五官会变形。

思绪流转间,一抬头又看见自己班的小兔崽子一个个心浮气躁地伸出脑袋去看,她心里火气更大。

“想看就出去看啊,我帮你们把脖子再抻长一点怎样?”

她也试着学崔地海骂人的狠劲,加上自己一贯阴阳怪调的优势,果然把那几个红着脸的女生给吓得低了头。

“沈觉又没穿校服哎。”

本来就出挑俊朗的人,穿不穿校服其实对他的光辉形象都没多大影响。

关键是在清一色又土又难看的校服堆里,穿名牌运动篮球背心,踩大几千的白色球鞋,更显出他不羁英俊、意气风发。

下午两三点,太阳最毒辣,崔地海又扯着嗓子训斥几句,更是毒火攻心,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口干舌燥。

“老师,天气热,您老回教室吹风扇吧,别气坏了身体。”

微微上挑的语气听起来凉凉的,声线醇厚,又因为恣意随性不显得严肃。

宋阮扭头,看到崔地海表情一怔,眼神狠厉,喘了几口气,提步快速走进班里。

他一走,原本站得还算正经的身体就往后一摆,肩胛贴着白色的瓷砖。

细长的腿往前一搭,微微屈起膝盖。

沈觉转手上的篮球,腕上那块黑色的表在太阳的折射下发出一道锋利刺眼的白光。

身边的同伙正要提醒沈觉,崔地海就再次冲出来,每一步都要擦出火花。

“篮球没收了!我看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手中落空,沈觉英挺的眉目间才露出一丝阴郁,还有不耐烦,在四周兄弟的愁苦目光下抬手掏了掏松软的发。

不经意扭头,这才注意到隔壁班走廊被罚的那个身影还站在那里。

南方的四季气候并不泾渭分明。

早早就过了立秋,气温却一日更盛一日。

阳光从身后普照,少女白皙的肌肤被镀上一层金色。

越发清透,细小的绒毛随风晃动。

宋阮脖子有些僵硬发酸,低下头。

长长的马尾从耳边垂到身前,挡住了她的侧脸。

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连裤腿也没改,站得笔直,一点活泼乖张的生气都没有。

乖过头了。

沈觉面色淡淡的收回视线,吹了声口哨。

很快,整层楼只剩下崔地海和另一个班物理女老师越来越激动的讲课声。

一个低沉,一个尖锐;一个讲电,一个讲力。

二班夹在中间,安静得出奇。

下午又上了两节英语连堂,下课铃一响,教室就空了大半。

毕竟现在晚修的时间又提早了半小时,大家都格外珍惜傍晚休闲娱乐的时间。

黄琪琪拿好车钥匙,看到宋阮还在写题。

数学的最后一大题,很多人是连瞎编乱造都懒得写的。

装什么装,成绩真的那么好的话又怎么会从城里转到县里来啊。

第13章 较量

宋阮敲门,第一下刘姐没听到。

因为她正在批改下午当堂让写的卷子。

反倒是隔壁桌崔地海的训斥声蓦地被打断。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也抬眼。

宋阮没有再敲,径直走进去。

手里的卷子和风作斗争,刘姐抬头时,额头皱了个川字纹,眼镜跌到鼻翼上。

“你小子回去再写三千字检讨,明天交给我,不然你这球就别想要回去!”

刘姐有些烦,被崔地海的声音搅得满腔气血涌动,抽过宋阮试卷的力度又大几分。

直接翻到背面,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在清凉的空气里散开。

宋阮暗自松了口气,享受着尼龙料子里汗珠一点点被冷却的舒适。

“嗯。”

刘姐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

毕竟这一下午,五十多张试卷,她第一次看到把背面写了超过三行字的。

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但耐着性子看下去,竟有种柳暗花明的惊喜感。

红笔一挥,声音清脆,她沉着嗓子,“步骤都对了,但结果不对。”

宋阮淡淡看了眼自己被打了一个叉的试卷。

既没有被表扬的兴奋,也没有被告知错误后的求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