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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11)

作者: 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因为放水员那事,跛子一家本就和徐婶不对付,这下更不可能惯着她。

郑玉兰一下来脾气了,“哐当”一声丢下了桶,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锁放狠话:“我郑玉兰把话撂这了,明天我来,要是再有人敢锁门,往后大家也都别接水了,我马上去买三把锁都给锁上,大家一块渴死得了!”

场面一度静止,跛子媳妇伶牙俐齿大家伙是知道的,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爆发。

这事很快传到了徐婶的耳朵里,街坊邻里也不是吃素的,纷纷站队指责着她的不是。

最初听到这事时,徐婶还会气势汹汹地狡辩:“天麻麻黑,你们就把水给打光了。我不给锁上,白天去的街坊们喝西北风去?我瞅着你们这些人也是自私得很!”

“你太阳晒屁股了才荡悠悠地过去,可不活该喝西北风?”

双拳难敌四手,且徐婶本就理亏。随着越来越多人指责她的不是,她只好灰溜溜地收回了锁。

挑着水回去的时候,又被一颗石子绊倒,水洒了一地不说,还摔断了腿,因此少不得又明里暗里地被人嘲笑。

由于大家去打水的时间不固定,有时扎堆去,后排的人往往空手而归;有时又没多少人,蓄好的池水都打不空。

于是汪队长出面,按门牌号划分成十组,从早上五点到晚上十点均等排布,十点后铁门由汪队长亲自锁上,第二天五点他再打开。

到点每户人家派出一人打水,全村一百多户人家,等分成每组十多人。早上五点的那波能打到最多的水,于是每天每个组别打水的点都向前推进一位,做到每组别都有机会轮到好点。

于是,大家伙多少都能打到水了,很是公平也没人有意见。江水浑浊得厉害,实在没水用时,也会去打上几桶应应急。

只是这天越来越燥了,倒不会很炎热,可就是一滴雨都不肯落下。

春秧刚刚播种完半个月,正是需要加强灌溉,保持住水位的时候。可江面却越发矮了,高度缩减了足足有一半。

为保证春秧顺利长大,队里不再允许村民来江边打水了,甚至雇了人,一天24小时在江边巡逻。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要闹大旱啊!

尽管这样,一个星期后,稻田里的秧苗还是呈现出了萎蔫的样子。汪队长赶紧向镇上打了电报请示,镇上负责人又向上请示县里,一层层往上,最后市里下发了红头文件。

说是京都的专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届时会由专家下乡统一指导。

跛子自留地里的菜也遭了殃,架子上的丝瓜藤和西葫芦藤都萎蔫了,长成半大的瓜勉强摘回家,手指长短的雏瓜就只能眼睁睁地瞧着掉落了。

好在地里的大白菜都长成了,为避免其后续受干旱影响,跛子就全割了,大部分做成了泡菜,少部分放在阴凉通风处,近期吃完。

这日,跛子又提了一大袋的河鲜回来,袋中大半都是田螺,掺杂几条肥美的黄鳝和鲫鱼。

玉河村的人靠着江水生活,各家各户的饭桌上自然少不了河鲜了。每到河鲜旺盛的季节,每顿饭必然少不了几盘。

只要撒网一个晚上,第二天拉起时准不少货。小到泥鳅,大到鲫鱼,各色河鲜应有尽有。

只是打捞的人多了,加上没有禁忌,鱼苗也捞回家,河鲜难免告急,过渡打捞的后果是第二年河鲜产量都远不如前一年。

于是村里也制定了和海里一样的规定——6-9月为“禁江”期,在此期间,禁止用大渔网捕捞河鲜。

于是,这期间小孩反而成了捕捞的主力军。炎炎夏日,小孩们闲来无事,就会拿着不大的捞鱼网,整日泡在水中抓鱼抓虾。

水性好的会游到江中捕捞,水性差的则待在岸边。干活玩闹两不误,到了傍晚时分多多少少都能提点货回去。

跛子吃了放水员的红利,船上常年挂着个捞鱼网,每当行驶到鱼群丰富的地界时,他就把上衣一脱,拿上网跳下江中捕捞。于是,河鲜成了他家饭桌上的常驻菜。

宝珠紧随其后,也提了一个小袋子。小袋子里装着水,水里游着十几条泥鳅,身形肥硕,每只起码有两根手指粗。

跛子给她做了个小木盆,平日里她抓到些小鱼小虾,都喜欢往里养。往日她自己能抓住的多是小拇指大小,今日这些大货自然是跛子帮她抓的。

结果,她才刚要将泥鳅放下,就发现盆里养着的玩意都不见了。

“我的鱼呢!”宝珠大叫。

“可不就在这。”郑玉兰指着餐桌上的一盘菜说道,“猪油炸完香喷喷的,可以多配两碗饭了。”

跛子叹了口气,指责道:“好端端你把孩子的鱼给炸了干啥?屁点大的东西,光霍霍油了,完事不够塞牙缝的。”

“我乐意!”郑玉兰系上围裙,收拾起跛子带回来的河鲜,“就知道往家里搞些鱼呀虾呀泥鳅的,也不惜得换水,每天翻白肚的贼多,恁臭恁臭的。亏得我给她换了几次,要不然早就死绝了。我看她不是在养鱼,是在养小鬼。炸了好啊,这香味可不比那死鱼味道好闻?洗澡吃饭都成问题了,还霍霍水养鱼!”

小木盆不过比脸大点,能耗多少水?天气燥热,郑玉兰大着肚子,脾气也跟着火爆起来了。跛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叮嘱她下次不能再这么做了。

事已成定局,跛子只能安抚闺女,说是明儿个给她抓更多的鱼回来,又帮她把泥鳅放到木盆里蓄好水,宝珠这才不闹了。

宝珠不愿意吃自己养的小鱼小虾,各种花样的河鲜也都吃腻了,丝瓜和葫芦瓜更是一年四季常吃的,满满一大桌只有醋溜白菜勉强吃得下。

宝珠可怜兮兮地说道:“爹,我想吃猪肉了。”

小东附和道:“爹,我也想吃!”

跛子说道:“明天我去老王那买两块。”

郑玉兰呛声道:“前两天不是刚吃过的?家里是有金矿吗?一个个张口闭口就是肉,这一桌菜撑不死你们!”

放水员的工分高,几年下来,家里也囤了点积蓄了,于是跛子隔三差五都会买点肉回来,家里吃的也都是白米饭,郑玉兰经常因此责怪他浪费,跛子却乐得孩子们吃得开心。

宝珠随便扒拉了两口菜,就抱着饭碗跑出去了。家里见怪不怪了,也没管她。

宝珠悄悄跑到高家宅院的天井处,朝一个方向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就招来了个同样抱着饭碗跑出来的小女孩。

这女孩碗里装的是“番薯饭”。

番薯容易种植,产量高,一年还能种植两三波,于是,普通人家大多都种。为了防止番薯霉烂或者虫蛀,多会加工制作成番薯米,如此能至少存放两三年。

生产队里也另外腾出了十几亩地专门种植番薯。福平省沿海,夏季常有台风侵袭,有时受台风影响,水稻减产严重,秋收时上交完公粮,分到每户农民手上的稻谷就不多了。那时候,番薯米就成了农民的主要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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