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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12)

作者: 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寻常年份,好些人家也不舍得吃白米,便会将分得的稻谷换成更多的番薯米回来。虽然口感没有白米好,但至少饿不着了。家境好点的人家,则会留下一点白米,混着番薯米一起煮。

宝珠记事起,她家吃的就是白米饭,像她家这般的,还是少数。家里人喜欢吃白米饭,可她却觉得番薯饭别有滋味,特别是芬儿她妈煮的,香甜软糯还能拉丝。

芬儿家吃不起白米饭,稀罕得很,于是三个月前,两人一拍即合,瞒着各自的父母,时不时地换着饭吃。

仿佛八路军地下会面般,两人躲到一处偏僻的死胡同里,速战速决地吃完了饭,随后换回了碗,先后一步回了家。

又是半个月过去,天公仍是一滴雨都没给下,许多人燥得都流鼻血了。

江水愈发枯竭了,眼瞧着浇灌三百多亩的稻田费劲了,秧苗也更加萎蔫了。收成就是命,村民们着急,就想着找来大仙做法,被汪队长直接拒绝了。

科学民主的现代,怎么能搞这些封建迷信?

三天前省里的红头文件倒是下来了,说是要“人工降雨”。可雨靠老天爷下的,怎么人工?难不成举着根水管往天上浇?那不还得先有水?

汪队长搞不明白,等了好几天,帮忙“人工降雨”的专家也还没来。

靠近玉河村的江水处在上游,还勉强够灌溉。可越是下游,江水就越是枯竭。

眼瞧着下游稻田的秧苗就快要不行了,汪队长只得组织起村里所有的壮劳力,连夜赶往下游,用锄头深挖江底,倒还真挖出了点地下水。

大伙都很是兴奋。于是,在江边扎起了帐篷,为赶进度大家伙夜里干脆住在此处,好几日都没回家,总算把将死的秧苗救了回来。

跛子负责灌溉,自然也开着船跟去了。

出发前,宝珠吵着要跟去,跛子只能给她买了一大包零嘴,并且许诺她回来后就给她抱只奶狗养,宝珠这才罢休。

奶狗是宝珠念叨好久的,但是因为郑玉兰不允许,觉得养着浪费粮食,就一直没养成。

村里人心惶惶的。因为家里的青壮年都离了家,夜里大家都早早地躲回了屋里,将门锁好,再用块石墩子堵住门,以防夜里闹了贼。乡村里这种事本就不少见。

是夜,郑玉兰如常锁好了门,招呼着三个孩子睡觉。结果睡到了半夜,宝珠忽然发了高烧,直嘟囔着口渴。

郑玉兰被吵醒了,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温后吓了一跳,很是滚烫。找了一圈没找到水,这才懊恼今晚忘记带水进来了。

外边黑漆漆的,除了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就只剩下呼呼的风声了,跛子不在,郑玉兰不敢这个时候出去烧水。

现下终于懊悔没养只狗了,跛子不在的时候,有只狗看家起码能安心点。

倒是宝珠自己不知道从哪里翻找出了一颗梨,邹巴巴的,显然滚落在角落有些时候了,汁水不多,但解了燃眉之急。

郑玉兰把宝珠抱在怀里哄,又把冬天的棉被拖出来裹住,捂了大半宿出了不少汗,总算是退烧了。

待得天蒙蒙亮,外边有了邻里的说话声和脚步声的时候,郑玉兰赶忙出去烧了壶水,隔着凉水降温后,叫醒宝珠给她喝了一大杯。

结果这时,外边忽然起了好几响大炮声,就像抗战电影里播放的那样,震得大地都在颤。

醒的没醒的人家全部冲到了屋外,大多衣衫不整,皆被吓得惊慌失措。

不多时,汪队长的爹老汪就敲着铜锣,拿着喇叭奔走相告:“要打战了!都麻利地收拾行李,带好小孩,躲到齐岳的山里。”

福平省沿海,位置又特殊,常年都有这样的谣言传来,但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像今天这么大的动静还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遭,人人都吓得面有土色。

郑玉兰听清了话,愣了几秒后,又被震天响的铜锣声拉回了神。随后立刻冲回了家,简单地收拾了点行李,招呼着三个孩子很快跟上了大部队。

有些人家甚至连锅碗瓢盆都带上了,郑玉兰肚子不方便,只把家里的钱财都揣在身上,带上好几提礼饼,又抱了一床棉被,双胞胎背着的书包和宝珠的小竹篓里也都塞了点零碎的小东西。

已经有人去通知还在挖江的江队长他们了,跟着走的妇女老人们也就稍微放了点心。

第7章 人工降雨

玉河村地处平原地带,同属兴安镇村属。隔着短短三千米路的邻居齐岳村就不同了,它三面环山,镇上著名的藏六山也处于其深处,闻名遐迩的金灯寺就是建在藏六山上的。

“藏六”是龟的雅号,因山外观形似一只卧着的乌龟,从远处望去更是栩栩,因而得其名。

因双方地形缘故,玉河村祖祖辈辈的墓地也都安在齐岳村的后山。

老幼妇孺居多,加上还有常年卧床,躺在担架上被人抬出来的高龄老人,大家便没往深山中走,行至山腰处的坪地处便暂时安营扎寨。还好地方大,两村的村民都挤在此处也不会显得太过于拥堵。

老汪和齐岳村的大队长商量了下,派了两个人回村去探查一下,若是有异状可及时作出反应,倘若碰见了汪队长他们,也好带路。

郑玉兰占到一处平坦的大石头,将行李都放下后,还能供三个孩子坐下。

天气热,太阳又晒,奔波了一路,才退烧的宝珠体温又有上升的趋势。

郑玉兰向当地人打听了下,走了一段路寻到了一条小溪。她把携带的唯一一条毛巾给拧湿了,随后摊开,像个帽子一样搭在宝珠的脑袋上,挡住阳光还能降点温。

山涧的溪水清甜干净,虽然受干旱的影响,河道窄小,但好歹能喝,郑玉兰回头又打了满满一水壶回来。

病中难受,宝珠也不像平常那样好动,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像个死木呆呆一样。

郑玉兰抱着宝珠坐下,哄着她喝完了半壶水后,她就不肯再喝了,咬着嘴唇眼泪汪汪的又不肯落下,活像是自己亏待了她一般。

郑玉兰心里憋着一口气,又不好发作,只能挖苦道:“有能耐再让你爹给买一包零嘴吃去!不让你吃的时候哭天抢地的,现在倒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吃的时候的能耐上哪去了?”

宝珠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眶里蓄着的眼泪更多了,委屈又倔强的模样惹得郑玉兰又好气又好笑。

怕她又烧成昨晚那样,郑玉兰只能逼着她把剩下半杯水都给喝光。

山里满是呜呜泱泱的声音,大家三五成群,面色沉重,压低了嗓音全在聊今天的事。

一个年纪大点,经历过战事的老人家,正唾沫横飞地再一次讲述着当年的事。

“当时也是这样的一个大炮,‘轰’的一下,半个村都给炸没了,里头的人都给炸成了稀巴烂!

等他们走后,我们再找回去,满大街都是被炸飞的胳膊啊腿啊,也不知道究竟是哪户人家的。

当时又是夏天,还没过半天就招了一堆的苍蝇蚊子,怕染了瘟疫,村长就挖了个大坑把尸体一起埋了,又请了个大仙做了下法事,也就这样草草了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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