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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14)

作者: 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见宝珠如此,平日里就是“混世魔王”的小东更是本性暴露,郑玉兰越不让他去玩,他就越是撒泼打滚。

郑玉兰气得不轻,大着肚子又不便来一顿“竹笋炒肉”,跛子又从不打骂孩子,只能多看两眼安静地挨着自己坐的小丽,聊以慰藉。

跛子没办法看着两孩子,怕他们等下饿了,又只光顾着玩,就选了两块稍小的礼饼,中间戳个洞,再用绳子吊起来挂在两人的脖子上,这样要是饿了就可以捧起来咬上一口。

郑玉兰埋怨道:“总共就带了十来块礼饼,跑几步就能饿死不成,你就给他们一人一块?我看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才上来半天就霍霍出去三块了,过几天喝西北风去?”

郑玉兰越是焦急的时候越是脾气躁,跛子也知她是担忧又没处发泄,于是凑着她的耳朵说道:“玉兰,别担心,我看问题不大。我和汪队长偷偷跑近了点瞧,没看见军队,也没听到交火的声音,只是光响炮了,我们估摸着可能是演习,不然打到家门口了,上面咋会一点动静都没?”

汪队长这次出去就是去确定这猜想的,争取再走近些瞧瞧,能去镇上瞧瞧有没有电报发来更好。

之所以不提前告知民众,也是怕引起骚乱。

这是宝珠第一次来齐岳村,从小她只见过涛涛的江水和一望无际的平原,还有远远望去像一块块小土包的山,因此她常称呼这远处连绵的山包为好多个“绿色的大馒头”。

此刻站在大馒头中,宝珠满是好奇心。

距离清明已经过去将近一月多,山上的野果都被摘得差不多了,藏得严实的也不是被虫吃了就是凋落了。

宝珠不知道从哪里摘了好几颗树莓和三月泡,只是都是些歪瓜裂枣,有的仿佛营养不良,半边带红半边带白,有的像是生长期间受创了又勉强长大,果肉表面带着点黑痂。

清明前后两三星期,山上会长出好几种小野果:拿藤瓜、山栀子、麦加哩、树莓、三月泡等。

后两者是小孩们的最爱,每每清明上坟时节,他们都会揣着一个小塑料袋,跟着爹娘漫山遍野跑,沿路采摘小野果,爹娘手持镰刀清理坟冢的时候,他们就安心待在附近采摘。

树莓和三月泡外观都酷似缩小版的草莓,一个或几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小野果。不同的是树莓是实心的,而三月泡是空心的。树莓长在人一般高的小树上,三月泡则枝叶搭在地上,弯腰才能摘到。

树莓偏小,偏酸,加上树枝上还带刺,因此,三月泡更受小孩的青睐。

每年扫墓,跛子都会带一大袋的小野果回来,里边的树莓和三月泡饱满清甜,家里的三个小孩往往瞬间哄抢而光。

宝珠一手抓着根狗尾巴草,一手握着小野果,尽管野果长得着实磕碜,味道也涩涩的,但她就是开心,吃得牙齿和嘴唇上都沾上了红色的汁水。

宝珠一会儿去找知青们玩,一会儿又呼朋唤友地漫山遍野跑,跑得满头是汗,一身泥的时候,转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小小身影。

那人背着一个比人还高的竹篓,竹篓里装满了干柴,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依旧打满了补丁。可不就是村里放大电影时,送给她零嘴的好看小锅锅?

宝珠立刻丢了狗尾巴草,风驰电掣地冲了过去。脖子上挂着的礼饼上下晃动撞着她的下巴,她就双手捧住把它塞进了嘴巴里,因为味道实在太香了,又忍不住咬了一大口。

半天不到,一整块礼饼已经被咬成了月牙状。

结果因为跑得太急,加上腿太短,踩上不甚平坦的小缓坡时,双手不得空没法保持平衡,被迫踩了几脚猫步后,像只没壳的王八“啪叽”一下当头怼进了泥土里。

刚好摔在了小男孩的脚边。

小男孩正抓着一块馒头啃,馒头才手掌大小,发黄又硬邦邦的。

他们一家和同区的齐岳村村民躲到了百米外更隐秘的山洞里,瞅着没什么事了,就和自家哥哥出来捡柴,刚好捡完了,瞅着这边人也多,想过来瞧一瞧,结果一低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宝珠趴在地上抬起脸,循着香味又咬了口搀着灰尘的礼饼,边咀嚼边朝着小男孩笑,嘴角还掉着食物渣渣。

摔疼了,宝珠一时间站不起来,就举起剩余的月牙礼饼献宝似地举过了头顶。

小男孩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嘴边才咬了一口的馒头,来回看了三遍,确认了这妹妹确实在看他的馒头后,忍痛割爱地把才吃了一口的馒头塞进了她的嘴里。

宝珠不明所以地盯着他,大大的眼睛在热烈的阳光下闪着灼灼的光亮。

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小男孩一脸便秘地说道:“我就这一个都给你了。”

大男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弟:“这是咱的午饭,你干啥给她?”

宝珠循声看他,大男孩也被这灼热的目光刺到了,坚定地挺直了脊背决不妥协,可没一会儿也丢兵卸甲,学着他弟把馒头塞进了她的手里。

然后,两人像精瘦的蚂蚱一样,背着硕大的竹篓,三两步逃窜得没影了。

宝珠的目光一直追着两人,直到彻底瞧不见身影了才站了起来,委屈又疑惑地看着空荡荡的前方,嘟囔着:“锅锅怎么又走了。”

宝珠咬了口硬邦邦的馒头,喇喉咙又略带苦味,皱着眉头说道:“黑馒头不好七。”

没了玩的兴致,宝珠往回走,一边嫌弃着,一边痛苦地咬着馒头。

“噗嗤——”

倏然传来了笑声,宝珠循声看去,只见权会儒正站在不远处的高高土包上,他单脚踩着石头,一手拿着书,一手掂着块小东西。

“小鬼,别啃了,送你个好吃的。”

宝珠还没看清那东西是啥,权会儒就随意地朝她丢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她的面前,宝珠反射性地抱住。

宝珠不喜欢权会儒,但不代表她不吃他赠的食物。方方块块的小东西用油纸包着,拆开又是黑糊糊的样子,宝珠没敢吃。抬头要问吃法时,权会儒已不见了身影。

目睹了全过程的林小芹走了过来,笑着解释道:“这是巧克力,别看它黑糊糊的,很好吃的。姐姐都没吃过呢,卖的很贵,在城里时我们都不舍得买的。听说很好吃,你快尝尝。”

宝珠依言咬了一小口,却被苦得吐了舌头。

宝珠恶狠狠地又看了眼权会儒待过的小土包,随后把剩余的巧克力推给了林小芹,说了声“小芹姐,你七。”后继续啃着她的馒头回“家”去了。

林小芹半疑惑半期待地吃下,同样被苦得皱眉头。吃过的人都说巧克力是甜的怎么会是苦的呢?而且仔细瞧了瞧,这块巧克力是黑色的,不是别人说的褐色的。

难不成是坏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小芹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苦味过后,唇齿又带了点微甜,细细品来,反而比纯甜味更加诱人。

果然很好吃。这一定是她没听说过的巧克力,林小芹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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