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59)

作者: 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班主任尽职尽责地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带宝珠回家的路上,她已经问清楚了,和校里学生们“检举”的一致。

待得谈话完毕,宝珠已靠坐在角落里睡着了。郑玉兰晃了几下没把她摇醒,于是背着她上了芬儿家。

趴在郑玉兰的后背上时,宝珠便醒了,但是她心虚,始终装睡。

芬儿家与她家同在高家旧宅,一个在东,一个在南,穿过天井,再走过两条走廊,便到了。

芬儿已经早早地被送回了家,脑袋上涂了刺鼻的红花油,虽然未磕破皮,但肿起的高度甚是唬人。

郑玉兰带来了一提礼饼赔罪,两家是邻居,认识几十年了,孩子间的一点小摩擦,简简单单地便过去了。

宝珠像只死尸一样直挺挺地趴着,将大人们轻松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完,只觉背痒腿麻,又怕被娘叫醒直面错误,疯狂祈祷着赶紧回家去。

倒是受害者芬儿全程站在一旁,像个工具人偶尔被拉出来。

大人们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就像毛衣漏了个线头,用力一扯,便能扯掉大半件毛衣。

“嗨,没大事,过两天便好了,英子都困成这样了,嫂子,你赶紧带英子回家睡觉。”

“嗨呀,哪是困的呀?那是做坏事心虚了啊!”

当宝珠几乎要不认识“回家”这两个字的时候,两人总算结束了对话。

郑玉兰“依葫芦画瓢”,把宝珠背回了家。被放上床后没多久,宝珠就在深深的恐惧中,当真睡着了。

宝珠睡了大半天,一直到晚饭结束,都没有要醒的意思。还是跛子给他单独留了一碗饭,把她喊醒了。

一觉醒来,宝珠饥肠辘辘,又满心愁绪,于是埋着头扒完了一整碗饭。

等待宝珠吃完了,跛子开始讲道理。

“同学之间要和睦友爱,芬儿霸占着滑梯,你可以和她理论,告诉她这样做是不对的,而不是直接上手推,造成了严重后果,宝珠也害怕对不对?”

宝珠点头。

“以后不能再莽撞了。”跛子摸了摸宝珠的脑袋,触手所及湿漉漉的,孩子竟是流了满头的汗,于是心疼不已,安慰道,“没事了,娘已经带宝珠上门道歉过了,芬儿也原谅了宝珠,她头上的包过几天便能消了,爹娘也不打你,不用担心了。”

宝珠问道:“爹,芬儿会死吗?”

跛子失笑:“不会,人又不是纸糊的,怎么会磕了下脑袋就死呢?”

原来这傻孩子是在担心这个。

闻言,宝珠立刻来了精神,睡了大半天精神头足,生龙活虎的,这个节骨眼也不敢背着郑玉兰出去玩,于是便拉着跛子给她讲故事。

跛子肚子里有墨水,能讲出不重样的新鲜故事,宝珠听得津津有味的,跟着跌宕起伏的故事,最后一点焦虑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只是在夜深人静,无人所察时,发出了声梦话——

“我讨厌读书!”

九月中旬,华夏教育部于京都召开全国高等院校招生工作会议,会议宣布——全国高等院校招生统一考试将于一九七七年十二月份恢复。

即今年十二月份,停办了十余年的高考将归复,采取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

十月二十一日,华夏各大媒体争相发布了此则消息,举国欢呼,招生对象包括,复员军人、农民工人、应届生、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

特别是知青们,不论男女老少,都尤为兴奋激动。捡起丢弃了数年,乃至数十年的课本,他们求知若渴,都希望能从数百万考生中杀出重围,重新迈向知识的殿堂。

较之以往夏季高考的先例,此次高考将于冬季举办,也就是说,留给学子们的准备时间,只有短短数月,乃急如星火之际。

好在数月前,玉河村的知青们便收到了消息,提前抄录好了复习文本,如今夙兴夜寐地苦读,倒不至于七慌八乱。

知青们一边联系着返乡事宜,一边通宵达旦复习,整个柳客居学习氛围甚是浓郁。

上学后,水生也愈发没时间来了。一星期能来一次都算好的,时常大半个月才来一遭。

水生较笨,测试只能拿三十分不到的成绩,反观宝珠,中游水准,能稳在七十分上下。

照这个样子,水生最多上完划片的中学,连高中都考不上。于是,宝珠主动挑起了课外教学的担子,每每水生来时,就拉着他上柳客居写作业。

柳客居学习氛围上佳,各处都点着蜡烛,水生来得晚也不怕。

实践教学中,宝珠的成绩反而有了进步,偶尔的小测试里甚至差点能够上八十分。跛子夫妻俩看在眼里,甚是欣慰,观察了月余,也未曾见水生有不良嗜好,于是渐渐放了心。

十月中旬,天气转凉,宝珠套上了花毛衣、花毛裤,水生还穿着短了一截的薄衣裤 。

太阳落得早,没一会儿,已经降到了地平线附近,白光被耀眼的橘红色淹没,黑暗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柳客居里——

有人“头悬梁锥刺股”,有人烦躁地揪头发,有人疯狂给自己灌水喝……

时间的流逝让他们愈发的紧张。

林小芹正在给大伙做饭,为了补充营养,对抗高强度的学习,知青们多交了点伙食费,于是最近顿顿都能有肉,不过人多肉少,每人只能分得点肉沫。

做饭间隙,林小芹便抱着一本《古诗词鉴赏解析》读,古诗聱牙佶屈,她一手扇着炉火,一手撑着下巴,频频皱眉。

唯有权会儒有闲情雅致,他靠坐着梁柱,一只脚曲着,读着并未被列入考纲的外国名著。

许是不日便将回城,最近他的心情格外好,除了吃饭睡觉,下活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院里,不似从前那般整日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偶尔他会“拈花惹草”,采一朵野花夹在书页上充作标本,摘一片叶子卷曲起吹口哨……

迟暮的夕阳映衬着他的半张脸,让他笔挺的五官愈县深邃。

院里的人不多,多数知青们关起房门,两耳不闻窗外事。

晦暗的夕阳同样照亮了一高一矮两孩童,他们就地坐在花圃边,斜斜的影子缓缓地移位,飘香的饭菜都不曾打扰了他们的专注。

宝珠在草纸上列了一个算式。

“个位数的加减你已经学得很好了,现在我们来复习两位数的加减。”宝珠用铅笔戳了戳算式,有模有样地学着任课老师,问道,“请问,一十五加二十六等于多少?”

水生展开双手,盯着远远不足的十根手指发了愁,宝珠把草纸当做黑板,再度戳了戳,把他的目光吸引来,随后列出了算法。

宝珠:“五加六等于多少?”

水生数起了手指,良久回答道:“十……一。”

“回答正确!”宝珠又列了个算法,用铅笔指了指十位数,说道,“个位数加完了,我们再看十位数,请问,一加二等于多少。”

这题简单,水生马上数完了,抢答道:“三!”

上一篇:雾色缱绻 下一篇: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