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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8)

作者: 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跛子乐呵呵地给她介绍其余的神像,完全不考虑三岁孩子的理解力。

而这时,其中一个神像弯下了腰,拍了怕宝珠的脑袋后,将宝珠接过,热热闹闹地抱着宝珠走了一小段路。

宝珠穿着红彤彤的棉袄,梳着和过年时同款的两个小揪揪,出门前脸颊被郑玉兰用红纸抹了两圈腮红,额头中心还贴了个小红点,此刻又被神像抱着走,活脱脱像个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

人群因此爆发出了又一阵高潮。

“这孩子好看得紧呐,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是跛子家的!”

“这宝看着就有福气,这人家今年要走运了哦~”

……

围观的群众,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纷纷夸赞起了宝珠。

这叫“赐福”,每年游神,行走的“神像”就会选中一个孩子,抱着其走一段路。这不仅是对这个孩子的赐福,更是借由这个个体对所有孩子的祝福。

选中的孩子多是粉妆玉琢的,也有人家有私心,专门选自家小孩抱。不过也没人去计较讲究,能挑中自家孩子最好,不能挑中也权当沾个福气。

而这天恰又是宝珠的生日,更是锦上添花。

和郑玉兰不同,从宝珠出生起,跛子就觉得这孩子有福气。

按照老一辈的说法,这孩子会投胎,躲在娘的肚子里,等到了年后才冒头,别人家孩子若是年底出生的,待得过完了年,才屁点大就被算了一岁。而年后出生的孩子则足足过满一年才算一岁。

且宝珠跨着七零年代的头出生,算是另一种辞旧迎新。

回了家,听闻这件事,郑玉兰也很是惊喜。抱着宝珠去观音像前烧了柱香,破天荒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混着元宵的汤圆一起,热热闹闹地又过了一天。

宝珠的面前则多了一碗长寿面,面上还加了一颗煮鸡蛋。

第5章 都好!

郑玉兰的月份大了,行动愈发不便。

于是,每天早餐跛子都自己带去,有时候是干粮,有时候是郑玉兰早起烙的饼或者煮的稀粥,午餐则由宝珠背着个小竹篓带去。

竹篓是由郑玉兰编织的,大小正适合宝珠。

竹篓口处收紧,避免孩子没轻没重地把饭盒掉出来。收口处还绑了根粗红绳,是用许多根小红绳编成麻花的形状,绕上一圈系个蝴蝶结,再勾个小铃铛而成的。

每当叮铃铛铛的声音响起,队里的人就知道,又是跛子那三岁的闺女给送饭来了。

跛子远远地就瞧见了闺女,便把手头上的活先停了,开着船停泊于岸边,系好缆绳后,抱着宝珠上了船。

跛子生性内敛,由于幼时家庭原因,不善于言辞,虽然当了放水员后,接触的人多了,性格也逐渐开朗了些,但每到饭点,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船里吃饭,偶尔家中无事,郑玉兰就会陪他坐会。

郑玉兰劝他多和人走动走动,跛子也只是笑着摇摇头,他喜欢一个人轻松自在的。

宝珠不同于他,喜欢招猫逗狗还自来熟,长得又讨人喜爱,于是,很快她就认识完队里的所有人,大多时候还要拖上跛子一起。

跛子吃饭时,宝珠就踩着一张小凳子,双手撑住船沿,巴巴地望着不远处的乡亲们。

今年天气热得早,才接近清明时分,天气就开始转热了,大家都光着膀子干活。

家里婆娘陆续送来了饭菜,有些人放下农具,就近坐在阡陌小路上吃。有些人则在农田外的阴凉处,自发凑成了几圈,边扒饭边聊天,热闹得很,吹嘘说笑声,大得仿佛十里八乡都能听见。

知青们则远远地避开了这里,在距离农田几百米外的一棵大榕树下错落坐着,树下有一套花岗岩打造的桌椅,一个圆桌配三张椅子。

自打前几年这群知青们下乡后,此处成了他们常去的聚集地,村里人也就不再来了。

知青们瞧不上村民,村民们也不会上杆子来。干活时,除了必要的交流,两边都很少说话,下活后,更是默契地保持距离。

这时,有两个男同志提着一大铁桶过来了,铁桶里是煮好的白丸子。

整锅都是由林小芹煮的。

这一批从福安市下乡的百余人中,和她一起被分配到玉河村的共十五人。

汪队长给他们安排了间宅院,赶在他们来前,特意用水泥加固了下院墙,将院子里的杂草清理干净,又将内里的木头房修缮了一遍,因此知青们住得还算舒适。

知青们在院里种了一棵柳树,又锯了块光滑的方形木板,请队里唯一懂书法的权会儒题了牌匾——柳客居。

“柳”通“留”的音,算是寄托了这十数个知识青年对穷乡僻壤的玉河村的别样憧憬之情。

他们中最小的才十二岁,刚刚小学毕业,最大的也就是林小芹,已经十九岁了。

家里供她读完了初中,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中考还考上了市里的重点一中。后来因为付不起学费辍学了,她又不愿意接受父母的包办婚姻,便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来了。

在家时,七口人的饭菜都是她做的。来到玉河村后,没有食堂可供吃,她便被推举为“掌勺”,加上她性格温吞,和大伙都聊得来,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队伍里的领头人物。

每个月大家都会上交各自的伙食费,由林小芹统一管理,每天一大早,她会去菜市场购买食材,回来后刚好到了上活的时间,便带领着知青们去田里干活。

每天下活前一个小时,她再回柳客居,准备好午饭后,就差不多到下活的时候了。

林小芹有一个账本,详细记录着购买食材的各项花费,柳客居里需要购置的新物品也一并记录在里边。

每个月月底她都会将本月的账单再抄录一份,贴在一块黑板上供大家查阅,因此大家也格外放心由她打理。

知青中大多数家里都不富裕,也就勉强比这偏僻的小乡村来得好些。于是但凡手头有点盈余,他们都会给家里汇去。

队里闹矛盾了,遇到困难了,都是林小芹出面调解,甚至仅仅是心情不好时,也能去找她充当树洞。

唯一不好相处的是权会儒,他这人心高气傲,仗着有家里钱,每天拿鼻子瞧人。

除了干活吃饭的时候,他从来不和同队的知青们多说半句话,也从未参加过队里的联谊活动。

据说他家里是当官的,每个月家里都会给他汇钱,同时寄来不少东西,有粮票、肉票、布票等,还有许多昂贵的零食。

他房间的书架上摆着不少的书,也都是家里寄来的。常平县是个落后的小县城,有钱也买不到这么多的书籍,有些还是纯英文的,据说香港那边才能买得到。

有时吃不完的东西,用不完的票子,他会丢给林小芹,由林小芹再分发给大家。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尽管大家对他颇有微词,也都没人主动找他麻烦。

起码表面上,他们还挺融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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