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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9)

作者: 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有一次,林小芹亲自邀请他参加诗歌晚会,结果站在他房间门口敲了十分钟的门,他都没有半句回应。

可是他房间的蜡烛分明亮着,林小芹以为他睡着了,正打算走时,房间里的蜡烛就熄灭了,随之传来的还有踩着木质地板的咿呀声,是屋里的人上床休息了。

林小芹自讨了没趣,往后便不再邀请他了。队里有人看不惯他那自视甚高的样子,撺掇着林小芹做饭时不要准备他那份,但被林小芹给拒绝了。

大家同为知青,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多少算半个家人,没必要相互为难。且权会儒的家庭,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家可以惹得起的。

权会儒一人独占一整套石桌椅,大家早就见怪不怪,只各自三两凑在一块,香喷喷地吃着午饭。

“白丸子”是常平县特色美食——将白米磨成浆,装到白布袋中绑好,用石头墩压上半天,过滤掉水变成柴状,然后再搓成蚕豆大小的小颗粒,均匀地铺到扁平的竹箩筐里晾干或者晒干即可。

可做成咸口或者甜口。

做法简单,煮好后,喜欢咸口的加点葱花盐巴,喜欢甜口的加几勺白糖即可。

天气燥热,喝上这么一碗稀粥似的白丸汤,清凉又解暑。

知青们嗜甜,整锅做的便都是甜味的。

不过白丸汤没多少分量,当地人多是当做点心吃的。干农活的正餐吃不了这东西,否则拉一泡尿,肚子就得饿得稀巴烂了。

知青们贪口,很是喜欢白丸子的口味,又耐不住下午干活时肚子饿,于是只能各自在口袋里揣上点小零食,饿的时候吃上一块。

偶尔宝珠会跑去知青们那蹭吃蹭喝,知青们也都很喜欢她,她长得好看又干净,经常叽里咕噜地讲些不知所云的话,逗得大家直笑。

宝珠虽然在家就吃饱了,但别人家的东西吃得就是香,被林小芹抱着又喂了一碗白丸汤,临走时还揣了两裤兜的小零食。有薯片饼干等,都是城里才买得到的,很是好吃。

宝珠喜欢长得俊的人,知青队伍里可以称得上好看的只有权会儒一人。

知青们都把自己收拾得很整洁,女孩们长发的梳着羊角辫,短发的利落又整齐,男孩们则统一翦着寸头,不会像村民们一样,杂乱无章。

他们都穿着灰色或蓝色的学生装,就算是在正午最热的时候,也不会像村里人那样光着膀子,说话又总是细声细气的。

宝珠喜欢他们中所有人,除了长得最好看的权会儒。

才十四岁的年纪,权会儒就长到一米七了,由于身体还在猛涨阶段,皮肉跟不上骨头的生长速度,加上在玉河村吃不到多有营养的东西,于是显得人有些消瘦。

但他五官棱角分明,眼睛深邃,似乎有点外国人的血统,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显得精明还勾人,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已经成年的男人。

只是他时常板着一张厌世脸,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五百万一般。在宝珠眼里,只是单纯地觉得他凶,就像她娘一样,虽然很少骂她,也从未打过她,但她就是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相同的一层意思——他们都不喜欢她。

于是,除了第一次来时,宝珠被权会儒的样貌吸引外,往后的每一次,她都主动无视了这个人,自顾自地找她的小芹姐玩,知青里她最喜欢的就是林小芹了。

午饭时分,因为宝珠的加入,田里多了几分欢声笑语。大家纷纷打趣跛子是“铁树开花,哑巴说话”,跛子只笑呵呵地回应“是咱宝珠好”。

每当想要逗弄一个小孩,大家总有亘古不变的一个问题——“是爹好还是娘好啊?”

有些比较笨的小孩就会落入陷阱,回答其一,或者被反复问烦了,歪过头缝起嘴不回答。

宝珠则会不厌其烦地回答:“都好!”

完事,等和跛子回了船,让跛子蹲下,双手圈住嘴,凑着他的耳朵悄咪咪地说道:“我系骗他们的,爹最好!”

玉河村沿江有三百多亩田地,六百多人口,三月下旬,汪队长带领着村民已经将田地都翻耕完毕,一半的田地也放水完毕,3-5厘米的水深,正适合插秧,培育好的秧苗则被整齐地放在篮筐中。

午饭后,大伙歇息了片刻,就继续投入到忙碌的插秧工作中了。

疏通水渠需要的人少,又不需要太大的技巧,知青们便负责剩下田地的疏通工作。

跛子开着船,负责放水和补水。白天主要给备用插秧的田地放水,晚上则主要给插完秧的田地补水,以确保稻田的水位都处在合适的位置。

日常放水排水,以及水渠的疏通维护工作都是跛子一人完成的,但碰上早稻和晚稻这一年两次的播种时间段,几百亩稻田的播种工作要赶在一个月之内完成的时候,后者就得暂时下发给其他人了。

水泵机组隆隆的噪音响彻了整个江面,排灌运输船每驶到一亩备用田的水渠位置,就暂时靠岸停下,然后将灌溉管单头的一边丢向江中心,另一边多头的管分别丢在各个水渠的位置。

于是,汩汩的水流就从江的这一头流向了田的那一头,每到这时,跛子就会跳下船压住多头的灌溉管,防止水管被水流柱冲歪,宝珠也不甘示弱,学着四肢抱住一根水管,短手短脚的像只小王八。

开着船时她也不老实,踩着矮凳上蹿下跳的,好几次掉进了江里,跛子只得将船暂时停下,然后捞起像只小青蛙一样,有模有样地扒拉着游的闺女。

有次碰上知青们要疏通水渠的田地和跛子要灌溉的田地挨着,宝珠也不“帮”她爹按水管了,迈着个小短腿跑去了隔壁,和大伙挨个打过招呼后,就捡了根小木棍,跟着把沟渠里堵着的稻秸秆,石子,塑料等东西给挑出来。

跛子是队里最后一个下活的,背着宝珠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普通人家早就吃完了晚饭。忙碌了一天和玩了半天的两人皆是疲惫不堪,宝珠已经在路上睡了一觉了。

龙凤胎也早就背着书包从托儿所回来了,见到两人回来了,小东欢呼着“可以吃饭咯”后,就把饭罩子给掀开了。

饭菜一个小时前就准备好了,有些凉了,郑玉兰就又过了一遍锅,好歹热一热。

天色太暗了,家里就把少用的蜡烛点了。平常为了省蜡烛,每家每户都趁着天还亮就把饭吃完,碗洗完了,反正该做的事都紧着有亮光的时候。有些人家会聚集到村口聊天,有些人家在夜深了后就干脆蒙头睡了。

于是,在郑玉兰借着烛光洗碗的时候,小丽就拿着练习本蹲在一旁,压着墙在田字格里写着字。

小东早就溜出去玩了。

宝珠喊脑袋痒,跛子就用篦子给她梳头,逼出虱子后再用指甲盖顶死,发出“啪”的一声就是死透了,没有的话还需再顶一次。

郑玉兰很快洗完了碗,见父女俩还没抓完虱子,就没把蜡烛给熄灭。害怕小丽把眼睛搞坏了,就叫她把练习本收起来,小丽不喜欢出去玩,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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