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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315)

穆真真“吃吃”的笑,说道:“少爷,不行。”

张原道:“一起洗省事,来吧。”

穆真真不肯,笑道:“等下水全满出来了,而且,这个太挤。”

张原笑道:“就是挤才好玩。”

穆真真摇头不肯,张原见她实在不肯也就算了,不会强拗她,保有羞涩这是好品质啊,说道:“那下次让来福去集市买个大浴桶来,如何?”

穆真真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问:“少爷,你练习射箭,手臂酸痛不酸痛?”

张原道:“怎么不痛,差不多有一个月时间右臂都有些肿胀,写字都痛。”

穆真真轻轻叹息一声,在张原右肩和臂膀上揉捏,说道:“少爷,那监里的官待少爷不善,少爷干脆就出监好了,焦老爷不是更有学问吗,状元呢。”

张原笑道:“没事了,姓毛的瘟官已抓走,我若出监,过几日父亲来金陵我怎么交待,岂不是要挨骂。”

穆真真“噢”的一声:“家老爷就快回来了啊,要准备些什么吗,少爷?”

张原道:“不急,等父亲到了再说。”

沐浴毕,张原上楼歇息,那绵绵秋雨又下了起来,才是八月初的天气,夜里竟有点森森寒意,小冰河气候,天气转冷也早啊。

穆真真跟上楼来,为张原整理床铺,这是张原的卧房,虽然此前张原在这里一夜都没歇过,但穆真真每日依然收拾得干干净净——

“少爷歇息吧,婢子还有事。”

张原知道她要去洗漱,说道:“真真,洗漱了就赶紧上来,衣服明日洗,我等你。”

穆真真幽蓝的眸子含着羞涩,低头应了一声,赶紧下楼去了。

张原上床躺着,听楼外淅淅沥沥的冷雨,觉得今日真是累了,简直不想再动弹,不仅仅是身体的疲倦,还有心累,这么个国子监就要勾心斗角、遇到个徽州名士就对他冷嘲热讽,以后他步入官场,有匡扶济世之志,不肯随世浮沉,那么遇到的困难、得罪的人物会越来越多——

楼外风雨中有笙歌笑语隐隐传来,那应该是大兄张岱在吹笙,张原心道:“大兄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吹笙玩乐,三兄更是快活,兴之所至,率性而为,自我感觉极佳,我为何就不能与他们一般放纵自己呢,三十年后国破家亡,大多数人不都照样活下去了吗?大兄可以、三兄可以,我却不行,古希腊神话里的先知和预言师都是承受着巨大心灵痛苦,先知和预言师知道他们的城和国将有灭顶之灾却不能明言、无力拯救,睁着悲怆哀悯的眼最后一起沉沦毁灭,我决不能这样,三十年时间我能做很多事,慢慢拨转,慢慢拨转,命运最终将改变——”

不禁记起初至金陵时听船头的王微说秦淮风景、典故韵事时他曾说过的话“——愿我白发垂垂时,再游秦淮,风景依旧。”

张原心道:“嗯,这应该就是我的志向。”

经过自我解压,稍稍动摇的信念再次坚凝如石,张原心定下来,床头小几上的灯焰小了一些,穆真真却还不上楼,张原睡意袭来,在潺潺秋雨中沉入梦乡……

第二百八十三章 秋雨春声

十六岁的堕民少女穆真真端着一盆水上楼,脚步放得很轻,但在静夜里依然能清晰听到脚下楼梯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嘎吱”声,上到二楼廊上一看,听禅居三栋小楼这时只有少爷那间卧室还有灯光,少爷还在等着她呢——

穆真真自觉双颊红得发烫,心“怦怦”乱跳,放慢了脚步,少爷方才让她把衣服放到明日洗,可她还是洗掉晾好了,她不习惯把一堆衣服泡在盆里过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害羞,想拖延一会儿,虽然与少爷已有肌肤之亲,但那次是在船上,这回是四平八稳的卧室大床,想想都面红耳赤、心跳得不行啊——

门虚掩着,穆真真用脚尖推开门,把盛满水的木盆放在粗面架上,没听到少爷的动静,转头看时,原来少爷已经睡下,红纻丝锦被,白绫卧单,红缎帐用帐钩勾起未放下,少爷睡得很香,绣枕歪到一边——

卧室靠楼廊这一边有一张小榻,平时穆真真一个人就睡这小榻,可今夜这堕民少女为难了,站在床前看着少爷的睡相,少爷平时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意,这时睡着了却抿着嘴,很严肃似的——

穆真真回身拴上房门,吹熄了灯盏,在黑暗里悄立片刻,轻轻脱了木屐,上了少爷的床,不好意思和少爷睡一头,也没动纻丝锦被,怕吵醒少爷,就那样蜷着身子和衣睡在少爷脚边,起先心乱发燥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沉睡去——

楼外的雨早已停了,不时有檐漏滴在阶前水洼上,瑟的一声,显得这黑夜格外的静。

……

虽然夜里睡得晚,但天色微明时,张原依然醒来了,两腿一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右脚却蹬到一具绵软的胴体,随即便听到穆真真“啊”的一声——

张原坐起身一看,昏暗中穆真真也坐起来了,叫声:“少爷——”就待下床,张原一把将她拽过来,按倒,隔衣捉住双峰,轻笑道:“看你往哪里逃。”

穆真真睡梦中被少爷踹醒,身子还是酥软的,被少爷这么一压,又捏住了两处要害,浑身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大腿被少爷胯下坚勃之物硌着,穆真真呼吸骤然急促,有些喘喘的,说道:“少爷,天亮了——”

“还没亮。”

“已经有点亮了,少爷。”

“又不是在国子监中,怕什么,谁让你昨晚迟迟不上来,害我苦等。”

穆真真红着脸不吭声了,看着少爷迫近的脸,淡淡曦光下双目如星,热热的鼻息喷到她脸上,穆真真害羞地闭上了眼睛,头却微微一仰,四唇相印,阴阳鱼活泼泼游动纠缠,好半晌才分开,还喘喘的说了一句:“少爷还要去焦老爷那里呢。”

张原伸手在穆真真右腋下解绊扣,口里说道:“不要啰嗦,晚点去又何妨。”

绊扣比较紧,好一会儿才解开一粒,张原现在比较急色,不及解其他,就从这缺口伸进手去,虽然还隔着一层,不过手感已经好很多——

穆真真咬着嘴唇,喘息急促,自己扭着手将右衽衣衫解开,然后任凭少爷动作,抱着少爷的脑袋低低娇吟,感觉到下面的长裙被撩起、腿被分开,她昨夜浴后未穿底裤,所以裙下就是裸的了,还听到少爷说了一句什么小雨润如酥,晕晕乎乎问:“少爷说什么?”

张原“嘿”的一声:“没什么——真真,别说话,我,来了。”

仿佛被杠杆撬起来一般,穆真真小衫敞开的上身向上拱起,双峰怒峙,从喉底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身子向上拱到极限然后慢慢软下去,同时伸手紧紧抱住少爷的腰背,口里却道:“少爷说得真好——”

这话没头没脑,张原奇怪了,百忙之中抽空问:“我说什么了?”

穆真真喘微微道:“就是少爷说汪名士的那些话,婢子听了心里好快活。”

张原“哦”的一声,心道:“女子心思真是怪,都这时候了却想到别的事去,不够认真啊,而对于男子,这关头就是天塌下来也让高个子先顶一会儿,我张原也不例外。”说道:“不许说话了,别走神。”

穆真真果然不再说话,虽在极快活时也是紧咬牙关,只是娇哼声抑制不住——

半夜秋雨,一室春声。

……

张原洗漱下楼已经是卯时末,三兄张萼在院中斗蟋蟀,见张原出来,笑道:“介子,火气很大吧,你看大兄也是,还拥着素芝未起床,憋得太久了,真是可怜——”

张原不和张萼扯这些,问:“三兄今日做什么?我等下要去澹园。”

张萼道:“我回国子监去,那里有几个狐朋狗友,热闹好玩——对了,若李雪衣来请我们喝花酒,你一定要派人通知我,若撇了我自顾去享乐,那兄弟没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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