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204)
他也未答宛陵霄的话,只道:“血莲还我!”
宛陵霄沉眸,摇头:“未曾见过。”
孟俦咬牙:“其中有我爹娘……的遗体。”他落泪,“难道被那人拿了去?那, 那遥姐她……”
宛陵霄抿唇。遥姐。叫得真亲热。
他也未立刻道明见过血莲, 只对孟俦道:
“孟公子, 你必去西岭。”
“什么?”孟俦捂住伤口, 咬牙。
“你留在行荒, 已不可活。”宛陵霄冷声下定论, “哪怕孟归岚被我们救出, 还是死了。你又被伤成这般,可曾想,你只怕被褚拓年当成了下一个孟归岚。”
他的话大概戳到了孟俦的伤心处,他捂住腹部的伤,眼泪直流,满眼恨意和绝望。
宛陵霄又道:“行荒已乱,你也无自保之力。至于黄金台,褚拓年在,哪怕有个褚菁遥,她却自己都如履薄冰,当年胥影全族也几乎被杀尽,她如何护你?”
“……”孟俦捏拳。
“至于西岭,先不说你金丹俱废,只有西岭可救,就说食昂城,那里全是行荒民,还是上族业与封家掌事,都与你们家交好。而如今的食昂城城主业祟,也忠于行荒神,断不会如褚拓年一般伐行荒之灵脉。”
……宛陵霄的话,孟俦听着,眸光闪动,明显微受触动。
食昂城业崇的名声,他也听过,虽过往阵营不同……但算得上磊落。
“不……我不去。”孟俦却摇头。
宛陵霄蹙眉:“什么?”
孟俦瞪他:“宛陵霄,你们西岭人狼心狗肺,心狠手辣,我绝不去!”
宛陵霄无声,褚菁遥如此能屈能伸,这孟俦却如此执拗。
但见孟俦本就重伤,全身漫血,似将伤更重,却不管不顾地要再次走。
宛陵霄凝眸,把他一掌击晕。
“少君,当如何处理孟公子?”
“把他带回西岭。他不愿意,绑也要绑回去。”
宛陵霄沉眸。
不说孟俦本人他如何看,就说孟俦如今的地位和行荒、西岭、黄金台的局势,他也不可轻易把孟俦放回去。
行荒大乱,接下来,黄金台褚拓年必意图吞没行荒,西岭不可承受如此风险,孟俦是极重要的筹码。
……他负手看着风雨,身后人道:
“是。”
孟俦被放在界中,沉沉睡去。
……
少许。宛陵霄坐在窗边,认真地端详那褚菁遥的法器——血莲。
他施展了一道探知的咒符,从头到尾检查了番灵印,记录了各种可探出的功能后,便还给了孟俦。
这还得多谢宛陵霄此时有了通透道心和过去没有的同理心,多少能领会孟俦的心情。
他放下后,想起此法印之主,眼神不由又冷了。
她拿此救孟俦,却也拿此杀他。
他的手臂、腹部、背部,皆是被褚菁遥用血莲刺出的伤。
宛陵霄面无表情地坐在窗边,解开了外袍,血流了满地,也染红了盆。
他一声不吭地换药。
“少君,慕姑娘到底……”
却是楚衡走来。
宛陵霄看去,楚衡一脸担忧。
话说楚衡和慕槿一向交好。在看见宛陵霄没带回慕槿时,便十分焦急。
慕槿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哪怕触怒了少君,被丢在兵荒马乱的行荒,又怎么活得下去?
楚衡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东走西走,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宛陵霄。
宛陵霄见楚衡的神色,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心头火大了七八分。
她害他,但所有人都以为他害她。
他道:“她不会再出现了。”
“……怎么了??”
“此女是黄金台细作。”宛陵霄道。
“……什么??怎么可能??”
宛陵霄未再言。
只因他深思熟虑一番,认为如今不适合把慕槿的身份告知旁人。
天道之核未定。
如果说慕槿是褚菁遥,她为什么屈尊来当情人恐怕说不清。一些高位者听到风声,只怕能立刻明白其中有大利。
宛陵霄知道,一旦流出,这个世界可能会出现更多的A801,来自本界,来自他界都有可能。
他得在定下之前瞒住。
二来,他也不想在未厘清前让人知道……他有过如此弱点。
宛陵霄冷眸。
但听远方传来洪厚肃杀的箫声。
“少君,那……似乎是上极殿之箫。”
上极殿,正是黄金台人皇,龙女之父龙主褚拓年的大殿。
其喜艺,名下内臣,善吹箫。
宛陵霄皱眉。
……人皇的人到行荒了。
行荒恐怕要乱了。
……
荒山北部,崎岖长道,可望山巅葱茏。但诸人皆围荒山,面目冷肃。
其中一人,正是胥嬷嬷。
她是胥影的奶娘,当年被胥影带来黄金台的女官。此时却是在暗自焦急。
不好了。上极殿的人来了!来的还是苍鳌台的使者。影主遇见,恐怕讨不了好。
只见来人身穿赤袍,其上皆纹着巨鳌,振金环,吞虎豹吐残涎。这些人也似乎正如图腾所演一般凶残,他们提着一把碎刀而来。正是孟俦的“凤鸣”。
除此外,他们手下皆骑妖兽,正踩向了那苍茫大地,那渺渺禾田,那青葱大树。他们正在清洗行荒。
“住手啊!”被俘虏的游走民正在痛哭大吼,因为草木是行荒的根。
但胥嬷嬷身为行荒人,却来不及焦急眼前。只因这群人,不仅手段凶残,还有狗一样的嗅觉。过往,胥影都吃过亏,幸好被菁主圆回去了。
“我们要见太女。为何龙阁拦着其他人入荒山?”一副使上前问。
胥婶作为大女官,先迟疑拦着:“从未拦过。只是那北方,我们方才听到了山魅声响,要来堵住。”
这也是褚菁遥方才为影女想的法子,山魅是行荒精怪,她让影女激出,打草惊蛇。
但对方却冷冷道:“山魅,众人不知,为夜妖。辰时便散退灵力。按理说,小小山魅,绝不会拖你们这么久。而山魅居南,你们此时却朝北走。”
这人一下抓住关窍,胥嬷嬷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心中焦急。
但听一道女声倏然从乘撵中传来,轻柔宛转,仿若水面细风生。
“诸位,山魅是除了,但是,你们有所不知,谷相派人入了荒山。入之前,我倏然察觉到藏脉山异动,便派人来到了此处等待。”
只见一朱红身影走出,出来的女子姿容清丽如莲,端庄尔雅,背上是一干净雪白的长剑,剑如其人,名“上善”。唯一不完美的,是一长袖下空空。那与不久前遇西岭袭击有关。
官员们对视一眼,当即对女子行礼,唤了声“见过太女殿下”。
女子又轻柔笑着,似乎丝毫不责怪他们之前对女官的无礼,耐心地道:“你们看,此处可与其他地方不同。你们可施展探天法。”
探天法,正是繁阳一脉下法术之一,通过天空设眼,探知灵气。
而果然,此处本似乎对北视角闭塞,但一用探天法,便能清清楚楚地看清楚藏脉山山脚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