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49)
“别着凉了。”
不缓不急的语调响起,余安怔愣半天才回过神,原来方才他只是给她提领子!
她还以为......
“以为我会亲你?”陆允时幽幽出口,语不惊人死不休。
余安羞地猛然抬眸,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却撞入了男人得意的眸子里,霎时又羞又恼。
心里默默腹诽,这厮怕是把戏弄自己当成乐趣了。
“我才没有!”
言罢,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向着那处屋子走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屋门,余安羞涩的面色缓缓收起,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那人说过,她要的东西在孟府的书房里,是一个巴掌这么大的竹简。如果陆允时没有断定错,这里就是孟府书房的话,那竹简应该就在这里了。
只是......
她该怎么绕过陆允时拿走它呢?
不知不觉,余安已经踏过了最后一层台阶,眼看着就要推门时,陆允时眼疾手快地按住了那只手。
许是焦急,男人素来习武弄剑的力道没有完全收起,竟生生将那白皙的手腕掐出了一圈圈指痕出来。
“疼......”
余安吃疼,回过神来看向那只大手的主人,只见陆允时一改方才的戏谑,神色凝重,眼里升起点点怒气。
心漏跳了一拍——
许是做贼心虚,她心里竟然没完没了的打起鼓来,就连发疼的手腕都顾不上,便猛然低下了头。
不能怪她,若说陆允时有什么东西最让人忌讳,那绝对是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仿佛能洞察人心,一眼探进底。
这厢陆允时皱着眉头,手里紧紧捏住少年纤细的手腕,见他竟然还垂着头梗着脖子,一副不愿与他说话的模样,心里更气了。
男人本就冷沉的嗓音,眼下刻意压低,显得像是责骂:“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直接推门!你莫不是又忘了上回擅闯大理寺净室的事情,右颊的伤也忘了?”
“怎么这么蠢。”
余安眨眨眼睛,闻言悄悄舒了一口气,还好他只是在担心她冲动推门,会遭到暗器的事情。
她弯起唇角,想要抬头说无事,不料男人下一句话猛然砸了过来,吓得她忍不住噤了声。
“从湖心亭回来后,你就不对劲,余安......你真的无事瞒我吗?”
陆允时眼里射出探究的暗光,身上敛去的威压释放出来,手里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着。
余安暗叫不好。
她早该想到的,陆允时生性敏锐,洞察力极强,只要他认定有问题的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不论是翠峰岭上的余家村,还是深藏在山谷里的竹屋,他不过才去了西域一回便全部找到。
若是今日,他对湖心亭里的假孟纸鸢起了疑心,断然回去调查,那——
届时她的女儿身份,该怎么办?
余安心下慌乱,眼眸流转时心里有了主意。
这个法子虽然可耻,但是有效啊!
半晌,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圈通红,眼睑处染湿一片。
抹着淡妆的眉眼沾着水意,长睫上的晶莹剔透的泪珠要落不落,最直击人心的是那双惹人怜惜的杏眸,叫人舍不得说出一句违心的话。
余安动了动被死死抓住的那只手腕,抬眸,夹着鼻音的软调出声,满是委屈:“大人,你掐的我好疼啊。”
话落,挂着眼睑上的泪珠落了下来。
轰——
陆允时只觉五雷击顶,那滴泪像是重如千斤的铁锤一般,敲在他的天灵盖,将所有的怒意和质疑敲的烟消云散。
满脑子都是,余安哭了。
他又哭了。
他被自己弄哭了。
作者有话说:
阳了,哭天抢地(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第35章 女儿身暴露(大修)
余安使劲儿眨了下眼睛,终于逼出一颗泪来。
她抽噎着抬起那只通红的手腕,可怜兮兮地举到男人眼前,“大人,你这算是擅用私刑吗?”
陆允时脑子一片浆糊,呆愣愣地顺着视线去看少年露出来的手腕,如雪的肌肤上面,布满了数圈骇人的红迹,像是受了非人的虐.待。
他猛地松开了力道,眼露无措:“我......”
“我”了半天,也没见个所以然出来。
陆允时急得直咽口水,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手腕,指腹轻轻地摸了摸。
素来眉心满是煞气的男人,如今眼里满是自己都不成注意到的疼意和歉疚,茫然无措的样子,像极了个毛头小子。
余安还是第一回 这么清晰地见识到这样的陆允时。
还......挺可爱的,也挺好骗。
余安吸吸鼻子,算算差不多了,将手抽回放在背后,杏眸还泛着红意,“你老是这样猜忌我,我会很难过的。”
说着,余安上前一步,有意伸出那只上面留着指印的手腕,磨磨蹭蹭地搭在男人腰间的玉带上,指尖勾住,轻轻扯了扯。
“大人,我们快点进去找线索,好不好?”
这番动作,里面满含了无数说不尽道不清的意味。
似勾.引,似蛊.惑,似撒娇。
但无论哪种,沉沦在其中的人,都甘之如饴。
陆允时看向那双水眸的眼神,谈不上丝毫的清白,他点点头,将先前那点猜测按在心里。
“好。”
*
书房里只点着一盏烛火,忽明忽暗,半开的窗户吹进来一股冷风,撩起房梁上垂下来的白纱。
处处透着诡异。
余安揉着手腕,逡巡一周,“这间屋子的陈设好奇怪,寻常人家都是分为内外两室,用一屏风隔开,但这间屋子不仅没有屏风,却还处处反着来。”
书房的内外两室中有一空地,本该用来摆放屏风的地方,竟然摆着几个木架,竟然还呈竖向走形,人只能从两旁路过。
即便不提风水陈设的讲究,只是单看,也觉得甚不吉利。
余安暗下沉思,上回自己在天和医馆下的竹简就是在书架上找到的恶,这回......
看着眼前透着一股诡异的书架,余安开始绕圈寻找,嘴里嘟囔着:“巴掌这么大......”
此时,陆允时双眸注视着那盏烛火,灯罩有些歪斜,应该就是方才那人手上消失的灯盏。
视线从下往上,最后定格在墙上的一副画卷上。
与余安说得大体类似,书房处处都跟寻常人家的习惯反着来。
画卷的卷轴上长下短,长度挂在墙上也不贴合,更奇怪的是两旁的瓷瓶竟然喧宾夺主的挡了一部分。
欲盖弥彰。
陆允时虽经手大理寺卿不久,但他勤勉睿智,研习过不少机关,这种拙劣的东西,他一瞧便知。
他回过头,正欲唤道:“余——”
只见余安提着裙摆,在几个书架前走来走去,更时不时打开某本书抖一抖,像是从里面找出什么东西来。
男人深邃的眼眸暗了暗,银靴放轻,无声靠近。
余安心里着急,孟府不可久留,但是这些书架里根本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