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换妃(108)

清幽一愣,没有想到会是她,心中骤然蒙上一层阴翳,直觉有些怪怪的,开口问道:“焰舞,书婉人呢?你这是怎么了?”

红焰舞一边取出绢帕擦拭着眼泪,一边哑声道:“你来的太晚了,书婉等不及已是先出东城门了,她的父亲原是东都的守城。此刻她便去联系明日的攻城大事,安排部署了。她吩咐其余巨细由我来一一告诉你。”

今日自己的确拖得太晚,清幽不疑有他,恍然颔首道:“也是,她的父亲应当最熟东都了,如此也好。只是焰舞,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哭呢?发生了什么事?”

红焰舞复又转眸,眸色定定瞧着窗外,凝视了一会儿,不语。

江书婉所住的这间左侧的厢房,自窗户的位置朝下瞧,恰好是繁华热闹的东都街市,白日里可以看着车水马龙、人潮济济,夜晚则是可以欣赏寂寥的宁静。红焰舞拢一拢手臂,突然道:“他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清幽一愣,心知她所指是凤绝,面上不免有些尴尬。如果红焰舞方才一直站在窗口,那岂不是,将她与凤绝告别时暧昧的一幕都尽数看在了眼中?

睫毛微微颤动,她低声问:“焰舞,不知书婉是如何安排明日之事?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赶紧商议……”

红焰舞极缓极缓地转过身来,她一手扶向妆台,手势那样轻,好像棉絮般无力。语调中满是悲戚之意,凄凄道:“庄主他……他有麻烦了!”

清幽心内一紧,微微色变,急切问道:“怎么讲?”

“你一直深居左贤王府中,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昨日我们得到内线急报,凤秦国北方已是攻下三郡,如今只剩最后一郡。而庄王仍在相助死守。其实,与其说是相助死守,还不如说是被凤翔的军队合围堵在城中,是进退不得。线报说,庄王突围几次,都没有成功,还受了重伤。”红焰舞神色苍茫,木然拉过一张楠木交椅,缓缓坐下。

“他,受了什么伤?要不要紧?那我们,眼下要怎么办?”身子轻轻一晃,跌坐在椅子中,清幽亦是有点急了。

这段时间,甚少听凤绝提起军政要事,她便心知不好,定是他们节节胜利,东宸国的形势日益紧迫。而凤绝又不想让自己知晓,以免破坏了她大婚的心情。起先,她知晓轩辕无邪一人只身在北方奋战,便明白这是十分危险的事。前无可去,后无所退。

红焰舞苦笑着摇一摇头,又道:“听说是身中两箭,暂无性命之忧,可伤的也不轻。清幽,你可能不知道,如今凤绝的十万亲兵一分为二,一半留守在东城门,另一半则是北城门集结。只等正月初三,他与你大婚后,便要挥兵北上,助凤翔一举攻破北方。如此一来,他们便再无后患之忧。而我东宸国,则是危如累卵。庄王身陷北方,更是……”低低垂首,她雅青的睫毛微微颤动,身子亦是随着她的哽咽而颤抖着。

清幽面色微微发白,难怪她瞧着凤绝这几日时常忙至深夜,原来是作此准备,她又问道:“那如此,我们回攻东都一事呢?安排得如何了?”

红焰舞长眉一凝,沉声道:“已经全部联系好了。只是事情比书婉之前所想的有些变动。情况比之前要糟糕的多,朝中对此事,尚存两派看法,皇上一己之力,难压众论,庄王又不能回来主持大局。所以,等于是在暗中操作此事,而我们目前真正集结起来的兵力人数约在八万左右,与目前东都东城门城内和城外所加起来的兵力旗鼓相当。背水一战,也只能如此了。目前,我们定于亥时攻城……”

“等等,上次书婉不是说好了是戌时攻城吗?”清幽立即打断道。江书婉上次与她说的清清楚楚,凤秦国有个不成文的习俗,要到亥时初刻才入洞房,为了不让她假戏真做,这才定于戌时攻城。

“这个,计划有变,时间上只能拖一拖,早了对我们极为不利。”红焰舞抬一抬下巴,继续道:“清幽,你且听我说完。八万兵力,由于我们是攻城一方,难度较大。根据你提供的他们的部署图,在短兵相接时,我们会有些优势,首先要歼灭东城门外驻守的五万凤秦士兵,然后我们城中会有我们的内应,由里自外攻,打开城门,放我东宸国的军队入来。争取一举攻破,收复国度。”

清幽长长叹一口气,摇头道:“如此,把握不大罢。且不说,八万攻城兵力与五万守城兵力,本就旗鼓相当。如此攻城已是冒着一定的风险,我看胜算不过六成。届时,只需攻城钟声一响,烽火一起,凤绝发现异动,或是收到急报,将北城门守候的五万人马调遣过来应对,我们便是穷途末路。”

红焰舞娇颜的脸庞在这一刻多了一层阴恻恻的艳光,冷声道:“这道理我何尝不知?听闻除了凤绝本人,还有兵符可以调动他的人马。清幽,他平日待你那么亲密,你不可能不知晓兵符的事罢。”

“这……”清幽敛住呼吸,事情到了眼下这般进退两难的地步,她也不能再隐瞒,“我见过,其实所谓的兵符,原是一只凤绝母妃留下的戒指。就悬挂在他的脖颈之上,他日日都带在身边,我不可能得手。”

同样的问题,其实江书婉上次就问过她。不知缘何,每每回想起他心无城府地告知她一切,连这么重要的物什,都不避讳告诉她。每每想起他那真切的笑容,脉脉含情的眼神,她就不忍将真相说出来。

分析眼下的形势。她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东宸国最后一次收复国度的机会了。趁着凤翔还剩最后一个郡县没有攻破。趁着凤绝有半数亲兵在北城门集结,趁着凤炎在不在东都。一旦东宸国的军队顺利攻入东都,那么现在集结于北城门外的五万凤秦军队必定不能顺利北上,必须原地候命。如此一来,轩辕无邪也有了喘息之机,至少能想办法得以脱身。

如果反之,此举不成,非但葬送了东宸国最后的精锐部队,连无邪的生命亦是岌岌可危。

事情,无路可退。

红焰舞眸中突然闪耀出灼灼的热光,自楠木椅子上一跃而起,上前便牢牢握住清幽的双肩,语气生硬且气愤道:“如何不能得手?若是你真有心,只怕早就得手了?你将他灌醉,再杀了他,不就行了?”

清幽轻轻一嗤,冷道:“笑话,你不知凤秦国的男人,以马为床,以酒为水吗?灌醉?”她深深吸一口气,摇头道:“不可能的,他千杯不醉!”她曾几次见过他饮酒,当真是如喝水一般,再多喝下去,皆是面色不变。

“那就下毒!”红焰舞自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给清幽,寒声又道:“这里面是我们天清谷的‘雪花’,无色无味,你知道的。我其间曾经回过一趟天清谷,带了一些出来。要不……”

清幽伸手一推,便将那瓷瓶又退回红焰舞怀中,一字一字道:“行不通!”

“为何?当初你收服蓝毒为我们效力,不就是用了‘雪花’么?”红焰舞一双美眸睁圆,提高声音,不可置信道。她双拳紧握,飞扬的长眉紧蹙,面上隐有恼意。“雪花”已经是她们天清谷中最为厉害的毒药了,是师父一生心血的凝结。

清幽望了红焰舞一眼,摇头道:“当初我用‘雪花’对付蓝毒,其实也略施小计,加上蓝毒此人自负大意,侥幸赢之。只是凤绝此人不同,他内力深厚,恐怕溶于水后的‘雪花’甫一触唇,他便能察觉出异样。”顿一顿,她凝眉又道:“若是区区用毒便能得逞,只怕他已经被人暗害了千次万次了,又何须我们动手?你有所不知,他的心智坚定,连我的幽冥琵琶……都不是他的对手。”

红焰舞冷冷注视着清幽宛若初莲般的面庞,任凭眼中的阴霾惑色泛滥,她撇一撇唇,恨声道:“推脱之词!”

上一篇:妃祸天下/父子同妃 下一篇: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