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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妃(167)

“哐当”一声,凤绝左手执清绝剑,横挡住黑蝶凌厉的攻势。

“这是……怎么可能?!”黑蝶望着他手中的剑,整个人震颤着,身子亦是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一时竟是僵立在原地,忘了再次进攻。

凤绝见有机可乘,左手腕一动,剑法十分轻盈,顷刻间掠起冷光一片,淡淡得像是月光。

素来,月亮出来的时候人不会有所感觉,当你感觉到时,银辉已照在你的身上。

机会甚好,清幽亦是执剑从旁相协。

双剑合击,有着绝佳的姿势与力度,本可以一举击退黑蝶。

然,待到近时,只见黑蝶并未曾挪动半分,瞬间,她好似一整面玻璃墙般轰然倒塌,碎成一片又一片,落了满地。

凤绝与清幽相视一眼,眸中皆是疑惑。

忽觉身后阴风阵阵,冷得骇人。

他们猛然回身,却惊见黑蝶仍是好好的站在他们身后,她的面上,已是恢复白皙一片,有着近乎苍白的冷,唯有脸颊边一朵黑色蝴蝶若隐若现。

凤绝冷声,“早就听闻江湖传言,有移形换影之术,如今亲眼见到,果然是不同凡响。”

黑蝶艳丽的眸子眯起,寒声问:“瞧你的剑路颇为熟悉,你和天玄子是什么关系?”

凤绝面上惊讶,“你认识我师父?”

黑蝶一滞,忽然道:“你是他的徒弟?!那我不杀你!”她的目光冷冷自清绝剑上扫过,神情似是掠过激动,掠过不信,更是掠过温柔之意,终成了繁复如滚滚雷雨的惊恸。有刹那间的沉默,她轻轻启口,问道:“这双玄冥鸳鸯剑,你们是从何处得来?”

话至尾音,竟是忍不住地轻颤。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总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是磨砺成寒锐的锋刃,再没有一丝一毫感觉。想不到,再见到这一双剑时,她分明瞧见了一道裂缝慢慢横亘上本是坚冰般的心底,轰然塌碎的声音之后,森冷锋利的冰棱直直硌在心上。

清幽望一望自己左手中的清绝剑,原来,它的本名叫做玄冥鸳鸯剑,那还真是美丽的名字。她淡淡地回答道:“机缘巧合得到而已。若你是这剑的主人,我们还你便是了。”说罢,她将手往前一伸,便将宝剑递上。

黑蝶却并不去接,目光冷冷瞧着清幽诡异的发色,若有所思,“你是白若月的女儿?”

清幽一怔,缓缓颔首。

黑蝶冷哼一声,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凤兮火兮,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原来,我一直弄错了……哈哈……”骤然,她脸色陡变,有涔涔汗珠自颊边滚落。她按上自己的心口,只觉身子底处有万千疼痛汹涌袭来。面色一白,心中暗叫不好,刚才是她大意了,使出了移形换影,想不到这么快真气便接续不上了,该死的凤炎,将她害得如此……

罢了。黑蝶恨恨一甩手,寒声道:“今日暂且放过你,来日我定要取你贱命!”言罢,她纵身一跃,身子有如最轻盈的蝴蝶一般,轻轻点过粼粼水面,几步便跃至山河对岸,旋即隐入密林间,不见踪影。

凤绝与清幽抵达对岸,两人又步行了一段时间。

渐渐,天已是黄昏时分,一轮红日逐渐落入西面的山峦之后。此时,落日余晖下云霞绚丽多彩,山野的黄昏安详又自在,空气中都好似漂浮着一般青草的芳香。

时不时,传来虫鸣声,与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融合在一起,柔和而浓重。

清幽见天色渐黑,侧头向凤绝道:“夜间行路既不安全,又易惹人生疑,万一方才那黑衣女子折返,或是带着人再来,必有麻烦。不如我们在前面的村庄歇上一晚。”

话说着,就在此时,身后道上黄土飞扬,一大队的凤秦国官兵疾驰而来。

凤绝一臂拉着清幽,悄悄闪身至道侧,漫天尘土之中,他没有看得太清楚。只是心中甚为疑惑,这一带的士兵应该都是由燕行云管辖,照理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调动,且行军如此急,也不知是何缘故。想了想,却一时没有头绪。

不过,此时虽是风宿城与紫竹国有所冲突,但相信燕行云应当应付的了,而他目前更为重要的任务,便是一路之上加紧打探圣教的踪迹,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又是何人在背后指使。

清幽亦是瞧了凤绝一眼,水眸微眯,她想了想,突然道:“绝,我记得凤秦士兵统一着装,脚上应是黑色豹纹,上翻金边的靴子。可刚才过去的那一队士兵,却是穿的虎皮鞋。不知是否有问题?还是说,凤秦国中的将士也并不是清一色的服饰?”

凤绝将清幽自树后拉出,心中不由赞赏她细致的观察力,若不是她提醒,方才他都忽略了这个关键的细节。会不会方才的那一队凤秦士兵根本就是假扮的,可如果真是假扮的,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何?看来,事情,愈来愈复杂了。

清幽见他凝眉深思,侧头道:“不如我们不要歇息了,早点赶往风宿城,如何?”

凤绝摇一摇头,只道:“无妨,你身子不便。何况燕行云此人乃将帅之才,行事谨慎,无需操心。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办。所以还是先寻处地方歇下。”

清幽听得“燕行云”三字,怔愣了片刻,方才应声道:“好。”这燕行云,不就是从前金玲玲的夫君么?他们似乎还有个女儿,如今总有两岁多了吧。

彼此不再赘言,二人趁着天未全黑,终于赶至一处小村庄。

远远瞧着,隐约可见零星灯火已是点起。凤绝仔细观察了一番,扣上一户人家的木门。片刻后,木门轻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提着灯笼从门后探出头来,凤绝稍稍让开,清幽微笑着向那妇人行了一礼道:“这位大嫂,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但是我们二人行到此处,天已黑,又无处住宿,不知大嫂可否让我们在您家打扰一宿,食宿费用我们自当奉上,并感激不尽。”

说着,清幽以左肘撞一撞凤绝,示意他取出银两。

那妇人面貌甚为慈和,她仔细打量了他们两眼,又瞧了瞧凤绝手中递过来的银两,她推却道:“乱世之中,我们乡野人家,要这些钱有啥用,只图能安心过个日子。只是,不知这位是?”她瞧了凤绝一眼,只觉此人器宇不凡,绝非池中之物。

清幽听那妇人似要应允,心中暗喜,又听她问起凤绝,只以为怕是因着是男子不便留宿,她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的夫君。我们要前去风宿城,路走得偏了,才来到此处。”

那妇人微笑道:“那好,本来我夫君儿子都不在家,我是不方便留宿外人的,只是时间久了,一个人难免寂寞,有个人说说话也好,本来家里是有两间空房的,前段时间来了位客人,住了一间。现在只有一间空房,屋子不大,既然你们是夫妻,就进来挤上一晚吧。”说着便将木门开启,含笑看着二人。

妇人将她们领入西边房中,清幽见房中一张木床,被子叠得十分清爽,心中顿觉暖意连连。凤绝则是四处望了望,他的视线停留在对门处紧闭着的房门之上,片刻后方才抽离。

那妇人似是很喜欢清幽,上来牵住她的双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瞧你们夫妻俩,郎才女貌的,真是绝配。你们先在这里小憩一会儿,我去弄些饭菜,想来你们一直赶路,定是饿了。”说着便要走出房。

清幽甚是感激,一臂拉住她,“多谢大嫂,不知大嫂如何称呼?”

那妇人笑道:“我夫家姓黄,你叫我黄嫂便是了。”

语罢,黄嫂又是去了对面敲门,唤道:“姑娘,今天有客人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

过了好半晌,里边方才传来低哑的声音,听着像是得了重病般,“不了,我身子不好,想早些歇息,方才吃过点心了,谢谢黄嫂。”

不知缘何,这样沙哑的声音,听着有一分刻意。清幽不由蹙眉,亦是望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她凝视良久,默默不语。想不到,这山野荒岭的,除了他们以外,竟也会有其他的人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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