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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迟意长(43)

作者: 鱼慕鱼 阅读记录

挂断电话后,她像平常一样,安静地起床洗漱,给自己和宁曼可热了两杯牛奶。

趁着吃早饭的功夫,她发消息去公司请了两天的假,然后就换上衣服准备出门了。

宁曼可依依不舍地想要跟着,但很快就被许迟拒绝了。

今晚,大概会是她跟过去回忆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哭也好,笑也罢,她想一个人呆着。

其实别墅里并没有太多东西需要收拾,许迟离开前,请人用专门的防尘布把家里的家具都盖了起来;她今天回来,除了要把防尘布揭开,再简单打扫一下,方便买家明天看房之外,还要带走一些东西。

之前搬走时,她只带了些日常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把诸如户口本、房产证之类重要,却不常用的证件,都留在了别墅里;毕竟她还要上班,经常都不在家,别墅虽然没人住了,但安保条件肯定比老小区要好得多。

但现在房子既然要卖了,这种重要的东西肯定是要带走的;至于其他家具、家电之类的大件,她搬不动,也没有地方放,可以等着和卖家商量后,再决定是一起打包出售,还是自己另外找人低价处理。

反正就算买卖敲定,之后公正过户的手续也还要办很久,不用太着急。

只是虽说没什么要收拾的,但别墅光一楼客厅的面积就有将近一百个平房,比寻常小区里一个套二甚至套三的面积还要大;许迟只有一个人,简单收拾一下,也搞到天差不多都快黑了。

收拾完客厅,她又上楼简单拾捯了下自己的房间,原以为会触景伤情的,不过她昨晚就没有休息,又忙活了一整天,刚铺完床单没多久,就趴在软乎乎的枕头上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昨晚整夜都没有阖眼,也许是因为从小长大的环境会给人一种无法取代的安全感,这一夜,许迟睡得出乎意料的好,从天刚擦黑倒下去,醒来时居然已经快五点了。

窗外的天还没有大亮,但已经能看见点蒙蒙的天光。

许迟从床上爬起来,把昨晚找出来的重要文件和户口本一股脑塞进自己随身的双肩包里,然后拎起卧室门边的小皮箱,就准备出门了。

皮箱里装着一些有关于自己和父母间回忆的重要物件,她怕有人来看房是会不小心弄坏了,便打算先拿到出租屋里去。

等她一来一回折腾完,再吃个早饭收拾一下,差不多就可以联系中介带人来看房了。

或许真正的生活原本就是这样,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她多愁善感。

但就在她一边戳着手机,准备联系辆网约车来接自己,一边拉开一楼的大门时,余光却隐约看见,别墅门前的楼梯下,好像坐着一个人。

因为房子已经快半年没人住了,院外的草坪无人打理,又赶上前些日子开春,昨天许迟进门时,看见院里杂草已经快要没过膝盖了。

不过那些杂草只长在前院两侧的泥土地上,并不影响走路,只是会给人一种这院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的感觉。

但也正是这种破败的错觉,加上许迟从小到大都住在这里,知道这附近的治安一直很好,所以她并没有特别留心,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锁好前院的铁门。

现在,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她吓得转身就准备往屋里躲。

就在此时,男人大约是也听见了身后的开门声,缓缓站起身来。

“你居然……把别墅卖掉了?”

这声音……

许迟转身开门的动作一点点僵住,震惊地瞪大眼睛,紧缩的瞳孔里折射出难以置信的情绪——

这声音,居然是靳翊。

虽然有些沙哑,但许迟还是从第一个字开始就听出来了。

但这怎么可能是靳翊呢?

许迟转身,看见面前的男人腰背微微佝偻着,怎么可能是她认识的那个,从来都肩背挺直的靳翊呢?

像是有意要打破她的疑惑,靳翊缓缓转过身来。

他往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短发,现在正凌乱地垂在眼前,彻底遮住了他眼底本就不多的情绪。

西装的扣子没有系,领带也歪了,就连洁白的袖口也沾了些可能来自旁边草丛里的泥土……

可在许迟的印象里,靳翊明明是个有洁癖的人,校服的衬衣永远洁白,纽扣要扣到最顶上的一颗。

以前的靳翊,就像是夏天盛在透明玻璃杯里的一块冰,周身笼罩着一层寒津津的白色雾气,虽然让人难以接近,但也好像水晶一样,光彩夺目。

许迟还没有见过对方像现在这样,颓废,甚至失魂落魄的样子。

如果不是面前的男人与自己印象中的“哥哥”实在判若两人,她刚才第一眼也不可能认不出的。

但无论靳翊变成了什么样子,都已经和她无关了。

只要靳翊还是靳翊,她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宕机的大脑唯一能想到的,还是只有:逃!

她加快扭动着手里的钥匙,想要赶紧打开房门,躲进屋里。

但就在这时,靳翊却从身后一把抓住了她握钥匙的手。

“为什么要卖别墅?”靳翊用沙哑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跟之前差不多的问题。

可许迟却答不出半个字。

就算他们都已经成年了,以她娇小的身材,头顶也只能勉强碰到对方的下巴。

现在靳翊从身后制住她的这个动作,像是整个把她包裹进了一片宽大的怀抱里。

但她已经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转身搂住哥哥脖子,笑着在对方怀里撒娇的小丫头了。

“房子是我的私人财产,房产证上也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

另一只没有被控制的手缩在袖子里,紧紧地攥着拳头,她深深地阖眸,强行克制着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尽可能平静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可以卖?”

“许迟!”

虽然没有回头,但仅仅只是听见声音,许迟也能想象出靳翊喊出自己名字时,咬紧牙关的样子。

“你的喜欢……当真……就只是一场儿戏吗……”

!!!

许迟兀地心底一凛。

她是喜欢靳翊的,喜欢了很多年,但那些年她的暗恋,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说起。

就连宁曼可,也是在靳翊不辞而别之后,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才不小心说漏了嘴,暴露了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以,靳翊是怎么知道的?

不等许迟细想,靳翊的另一只手就攥住了对方的肩膀,之前的那只手将许迟的两只腕子在腰后合在一处,一把捏住,强行将人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

许迟背靠着别墅紧锁的厚重木门,退无可退,被靳翊抵在门边。

但也是直到现在,她才终于在五年后,第一次清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靳翊的眉骨很高,鼻梁很挺,衬得那双狭长的瑞凤眼愈发深邃,挡在浓密的羽睫之下,常常给人一种难以琢磨的神秘感。

尤其是现在,几缕碎发的缝隙中,许迟根本看不懂那种仿佛聚集着一场风暴的眼神,只能看到靳翊发红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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