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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迟意长(44)

作者: 鱼慕鱼 阅读记录

空气里似乎有酒精的味道,熏得她晕乎乎的,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永远无波无澜的冰山校草。

不过今晚的靳翊已经带给她太多的意外了,再多个一星半点,似乎也并不值得惊讶。

靳翊一瞬不瞬地看着许迟,但眼神里根本没有聚焦。

仿佛他看的人,并不是眼前的这个她。

许迟痛苦地别过脸去。

但就在下一秒,她却听到靳翊嚅嗫着呢喃道:“我明明……应该很讨厌你的……”

她惊恐地回头,刚好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靳翊的眼角。

靳翊是一个连感情都很难有起伏的人,他怎么可能哭呢?

这一滴泪带给许迟的震撼,甚至不亚于高三那年,她一觉睡醒,突然被父母告知,靳翊已经出国了。

可是一转眼,事情居然已经过去了五年了。

杳无音信的五年。

原来靳翊很讨厌自己啊……

那就难怪了……

如果不是被靳翊擒着,此刻许迟真的很想伸手摸摸看,靳翊的泪水,会不会也是冰冷的——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完全没有温度,像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冰。

许迟轻微地挣扎了两下,只换来靳翊将她的腕子攥得更紧。

看着靳翊缓缓俯下身来,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脑海中“嗡”的一声,逐渐空白一片。

她根本想象不出靳翊会对自己做什么,只能紧紧地阖上眼睛。

很快,一个陌生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靳翊,一个那么高大的男人,居然躬身弯腰,靠在了许迟的肩上。

“为什么……许迟……”

他用额头抵着许迟的肩头,咬紧牙关却压不住喉间细碎的哽咽,每一声喘息中,都带着不甘的呐喊。

“我为什么就偏偏要喜欢你呢?”

作者有话说:

答应的名场面!小飞棍来喽~~~

第25章 日月

许迟收拾好东西出门的时候, 已经五点过了。

因为在别墅区,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遮挡视线,现在, 她放眼望去, 正好能看见前院的铁栅栏外, 太阳已经隐隐地冒头了。

可月亮的身影依旧清晰可见, 甚至隐约可以看见几颗星星。

在每天的这个时候,日月交替,短暂相见, 光影与明暗也模糊了原本清晰的界限,混沌一片一样。

就像许迟此刻的心情。

前一秒,靳翊还在说着讨厌她,后一秒,却又抵在她的肩头, 低低地说着喜欢她。

这些荒谬的对话,给了她一种很荒诞的不真实感。

她低头, 看见靳翊伏在自己的身前, 双肩微微颤抖。

靳翊比她大五岁,即便在成年后, 也比身材娇小的她高出了一个头,她还从来没有以一个这样的角度观察过靳翊。

印象中, 她应该总是仰视着靳翊的。

这样突然的改变让她一时难以适应, 就好像今天反常的靳翊也总是让她感到陌生。

她缓缓移开眼, 余光无意间扫过刚才靳翊在楼梯上坐过的地方。

那里,居然歪歪倒倒地躺着七八个啤酒罐。

“呵——”

许迟深吸一口气, 低下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 突然就笑了。

怪不得……

怪不得靳翊说喜欢她……

这是什么醉话?

记忆里, 靳翊是不烟不酒的,甚至很反感这些东西。

不过都已经五年了,一个人,在五年的时间里,发生任何的改变,似乎也都是合理的。

“靳总贪杯了——”

许迟轻声道。

她想起之前陈助理来给自己送Moller的邀请函时,曾经留下了过一张名片;现在名片不知道放在了哪个包里,不过她记性很好,名片上面的电话号码,她都还记得。

“我联系陈助理来接您。”

许迟的声音很平静,用词也很官方,但她越是冷静,就越是显得疏离,落在靳翊的耳朵里,就像是一点火星,落入院内破败的草坪,瞬间就点燃了满院及膝的杂草。

“许、迟——”

靳翊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喊出许迟的名字,缓缓抬起头来。

许迟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的眼睛里红得像是浸了血。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靳翊的愤怒。

是愤怒。

这种愤怒,更甚之前的任何一次。

一场不甘的风暴正聚集在靳翊的眼底。

山雨欲来,必将摧枯拉朽。

“你宁愿去求你楼上的那个厨子,去求你在学校里的小学弟,甚至不惜买房子——”

靳翊松开了许迟的腕子,却很快又将手架在了对方的耳侧。

这样的动作,让他跟许迟之间的距离靠得更近。

他很高大,可以紧紧把娇小的许迟包围在一个只属于他私人的空间里。

从前的靳翊总是冰冷的,高不可攀,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兴趣,这还是许迟第一次,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你查我?”

她轻声反问道。

“不可以吗?”靳翊微微眯起眼睛,“我是你哥!”

“为什么你情愿去求外人,也不愿意来求求我?!”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好像让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易燃品。

靳翊话音未落,许迟也瞬间就被点燃了。

“还要我怎么求你!”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一把推开靳翊。

“五年了,靳翊!”她声嘶力竭朝靳翊喊道:“五年!!!”

这五年来,她给靳翊发过一万多条信息,对方一直杳无音信。

后来,她怕靳翊讨厌自己,总是把编辑好的消息一条条删掉,最后只留下一行简短的问候。

但在那无数个不眠的深夜里,她含着泪,揪着心删掉的每一个字,都跟靳翊有关。

直到最后那一条——

“哥,我真的很想你。”

“爸妈……”一直到今天,只要提起父母,她还是压抑不住喉间的哽咽,“走了……”

“靳翊!”她歇斯底里地大声哭喊道,宣泄着这五年来无处安放的情绪,“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是一千六百五十二天。”

在许迟的失控面前,靳翊渐渐冷静了下来,说出自己也曾无数遍默念过的那一串数字。

“对不起……”

看着许迟颤抖的双肩,他伸出手来想要给对方一个拥抱,或者哪怕只是拍拍肩膀,安慰一下。

他一直都想这么做的,可是直到现在,他伸出的双臂也只是无措地停在空气里,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遍,“但我真的不知道……”

“航班是从新加坡飞往北京的,我……”

去年,许迟的父母死于新加坡飞往北京的一场空难,可那趟航班甚至都不会经过浅淞。

如果不是靳翊今年进入爷爷的投资公司学习后,意外在财报中看到了Moller和之前许家服装公司间的债务纠纷,而顺着查了下去,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把那场空难跟许迟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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