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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182)

作者: 赵安雨 阅读记录

庶吉士说起来好听,三年一茬,新鲜的五、六十个,皇帝身边始终围得满满的。

提到詹家,曹延吉脑子很快,想到的却是别的:“爹,詹家再好,詹小姐是女子,年纪已然不小,老七有这样的事,您斟酌着,可不能耽搁了。”

曹慷说的累了,端着茶盅道“还用你教?我本来想在京里想法子,可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中秋节之前,你带着七郎在京里转一转,过完节回去金陵,快去快回。我这边....”

他左思右想,一时为难起来:侄儿是个主意正的,一时半刻是不会与詹小姐相看的,可苏大学士那边,总得有个回复。

若说侄儿已有合适的人家,詹家惋惜或一时不快,也就罢了,自去挑选其他合适的人家;若实话实说,侄儿这辈子,难不成真的打光棍--总不能前脚告诉詹家“侄儿命硬,克妻”,后脚侄儿娶了别人家的女子?

若侄儿乖乖与詹小姐相看,詹小姐没看上侄儿就好了,不至于得罪詹家。曹慷叹口气:自己这个侄儿,相貌英俊,习文练武,家财万贯,族人众多,虽然膝下已有子女,可詹小姐才二十五岁,又不是不能生,便是没生出儿子,也可以养育庶子女,难怪詹徽一眼便看中了。

换成曹慷是詹小姐,也会挑中曹延轩。

曹慷拿不定主意,一脑门子不悦,“早就让你给七郎踅摸合适的人家,你倒好,拖拖拉拉的,这都几个月了?”

曹延吉叫起撞天屈来,“管我什么事?老七一到京城,我就张罗着给老七相看,王池有个二十二岁的堂姐,云英未嫁的,配老七刚好。老七身边有个妾,一来二去的,王家就不愿意了。”

王池,曹慷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却不知详情,“什么时候的事?”

曹延吉便把“老七妾室拜见周姨娘”的事情说了,“姨娘告诉我,莫要再提此事,有那个纪氏,王家姑娘必定会受委屈,和王池朋友也做不成了。”

曹慷愕然,“小十五的生母?这么妖娆狐媚的女子,能教出什么好?去,告诉老七,就说我的话,把小十五送到你媳妇身边。”

曹延吉自己是姨娘生的,天生对妾室、庶子多一种同情,劝道:“爹,小十五还不到三岁。再说,那个纪氏,看着挺规矩的。”

一个做堂兄的,去看堂弟的妾室?曹慷吹胡子瞪眼睛,“你一天到晚的,都做些什么?”曹延吉忙忙辩解:“有一回我和范氏去老七的院子,见了纪氏一面,老七也在,又不是我故意的。”

想了想,把妻子打听到的告诉父亲:“那纪氏识文擅画,在金陵时教六姐儿丹青,父亲是秀才,有个考中秀才的胞弟。”

乱七八糟的,有这样的妾室,难怪王家不愿意把女儿嫁进来。曹慷扶额,气哼哼地一甩袖子起身走了,把曹延吉一个人扔在书房。

曹延轩不知道伯父、堂兄的烦恼,解决了一桩心事,脚步轻松地回了竹苑。

进了院子,昱哥儿一头撞上来,抱着他大腿喊“爹爹”,曹延轩把这小子拎起来,夹在腋下,到院子里转了一大圈,昱哥儿一边尖叫一边咯咯笑,“再飞,再飞。”

回到正屋,热水、帕子、家常衣裳是现成的,曹延轩净面更衣,坐到临窗大炕,香茶、点心和鲜果摆了满满一桌。

“不许抓。”纪慕云啪地一声,拍开儿子的小手,“手干净吗?”昱哥儿撅着嘴巴,由着小丫鬟用湿帕子擦手,抓起一个驴打滚塞进嘴里,两腮鼓鼓的。

小孩子,到哪里就喜欢哪里的吃食,曹延轩笑。

纪慕云又担心起来,扶着镶襕边的衣袖,拎起茶壶朝一个粉彩双耳炖盅倒了半盅温水,“慢慢吃。”昱哥儿双手捧起炖盅,咕嘟嘟喝了,抹抹嘴巴。

双耳盅是从金陵带来的,上面挥着一丛玉兰花和一只翠绿色的蚂蚱,纪慕云一看就笑了,给了昱哥儿。昱哥儿以前不爱喝水,自从有了双耳盅,每次喝水不用别人哄。

慕云总能把孩子管教的很好,曹延轩赞许。

一会儿要去正院吃晚饭,纪慕云便不许昱哥儿再吃了,“伯祖父那里有鱼,有小鸟,还有果子干。”

小鸟是炸鹌鹑、香酥鸭,果子干是用柿子、山楂和藕片做的,昱哥儿每次能吃两碗。昱哥儿一听,立刻放下啃了半个的绿豆饼,见父亲还在喝油茶,不耐烦起来,下地和蓉妞儿玩鸡毛毽子。

曹延轩吃了块牛舌饼,掸掸手,把鲁家的事和纪慕云说了:“鲁兄没有明言,我也没接话,不过,我看着那个鲁惠中,是个不错的孩子。”

终于有靠谱的婚事了吗?纪慕云替媛姐儿欢喜,“既是您看中的,必定错不了。”又喜滋滋道:“鲁大人今年三十九岁,连生两个女儿,也没急着纳妾,自是夫妻恩爱,鲁大人堂兄也错不了。”

鲁常宁夫人目光清澈,温柔和善,不像不许丈夫纳妾的强势之辈,媛姐儿是告诉过她的。

纪慕云又细细盘算,“鲁大人儿子还小,是不是爱读书的,能不能读出来,都是未知之事,在这之前,鲁大人自然全力扶助侄儿。鲁公子是长子,家中殷实,二十一岁便中了举人,前途是差不了的,又比六小姐大几岁。若是能成,真是一桩再好不过的婚事。”

听得曹延轩满脸笑意,故意问道:“哦?那鲁公子比媛姐儿年长,也是件好事?”

纪慕云眼波流转,振振有词:“那是自然。我们做女子的,要生儿育女,打理家务,汤汤水水针线煎药,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像男子,公事之余可以游山玩水,可以听戏会文,可以随意消遣,有个发散的地方,一来二去的,自然比男子老的快。”

“若夫妻一般大,情分好是好,日子久了,外貌不免如姐弟一般。若男子略大几岁,便十分匹配,再说,男子也能多疼女子一些。”纪慕云笑道,见昱哥儿去了更宽敞的堂屋,便轻轻握住他手掌,低声道“我进府四年,七爷便对我十分爱惜。”

是个有良心的,曹延轩心中暖洋洋,反手握紧她雪白纤细的手掌,一时心满意足:今日对伯父把话说清楚了,纵然伯父、堂兄再三劝说,自己膝下有继承家业的宝哥儿,有活泼伶俐的昱哥儿,有两个女儿和外孙,只要自己拿定主意,立志哪家的闺女都不娶,时间久了,家里人没办法了,也就默认了。

再说,日后还会和慕云再生孩儿,曹延轩望向纪慕云腹部,有一种“该有喜讯了”的感觉。

纪慕云有点莫名其妙,歪着头打量他,曹延轩见了,心里暗笑:昱哥儿长得像自己,神态和母亲一模一样。

如今自己在京城,是新帝钦点的头一科庶吉士,风口浪尖上,小心谨慎是第一位的,曹延轩心想。等三年期满,自己离了翰林院,走走路子,寻个外放,偏僻、贫穷之地的县令、知县或是判官,一口气做几年,不显山不露水的,盯着的人也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