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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30)

作者: 赵安雨 阅读记录

长辈们不会来,各位奶奶、太太会带着孩子热闹一日,七太太对珍姐儿谆谆叮嘱“把你的院子收拾出来,和你岁数差不多的,都送到你那里去,饭也在你那里用”待珍姐儿答应,又问“那天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

珍姐儿早就和纪慕云、丫鬟们商量过了,“今年新做的樱桃红小袄,珍珠粉八副湘裙。”

适合她的年纪,显得她活泼可爱。

七太太却说:“那天要来不少客人,穿那件没上过身的樱桃红洒金百蝶穿花刻丝褙子,宝蓝色的月华裙,再穿件象牙白绫袄,戴你爹爹给你打的红宝石首饰。”

珍姐儿头疼,拉着她衣袖:“娘,穿那么多,会热死的。”七太太拍女儿一下:“胡说,那天又不出门,屋里多放两座冰山,有什么热的。花家也会来人。”

花家是珍姐儿定了亲的,她脸庞一红,期期艾艾地“娘,怎么会?”

按惯例,两家长辈是平辈,是不会参加她父亲的生辰宴的,花家公子可能过来,却不会进内院。

七太太便说:“我给花家下了帖子,花太太说,花公子送礼过来,还派了婆子给我请安,花公子的堂嫂也会进来。”

结亲是两姓之好,多多走动才亲热。

珍姐儿便不吭声了。

旁边于姨娘听着,略带紧张地看看媛姐儿,不知道媛姐儿想好那日穿的衣裳没有,七太太却没看媛姐儿,看向排在第一排的厨房管事:“都准备好了没有?”

管事的姓林,是她陪房,忙说:“按照给您呈上来的单子,金华火腿、鲥鱼、莲藕、鸡头米,茭白、菱角都采买齐全了,佛跳墙的材料也备全了,酒是金华酒和玉堂春,还有果子酒。到了那日,去唐记买新出锅的零嘴,春熙楼买水晶烩、脆皮乳猪和什锦豆腐涝。”

七太太看看珍姐儿,“再去松鹤楼,送松鼠桂鱼和清炖鸡浮。”

林家的忙答应了。

之后是库房的杨妈妈,和七太太请示一番,定下“用官窑五福捧寿的瓷器,把库里的紫檀木八仙过海屏风、黑漆螺钿寒梅傲雪屏风搬出来”。七太太又说,“让你的人手脚轻些,摔坏了东西是要赔的”

杨妈妈忙说“不敢”。

戏班子是要请的,珍姐儿吵着要飞雪堂,要请程敏秋,七太太答应了。

一个个回话回了半日,七太太累了,把人打发出去,程妈妈喊人传饭。

珍姐儿心想,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客人到自己院子,除了常见的西府三个小姐,族中十余个小姐都回到,个个用心打扮,有新衣饰可以看,便兴冲冲地 “娘,叫纪姨娘跟着我吧。””

这是平日做惯了的,本以为一句话的事,没想到七太太拒绝了:“你玩你的,有媛姐儿陪着还不够?那日我忙不过来,姨娘要在这边帮把手。”

侍立在一旁的纪慕云认真听着,于姨娘夏姨娘面面相觑:招待客人是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姨娘“帮把手?”

六月二十二日一早,曹延轩便带着宝哥儿去了前院,七太太带着珍姐儿在花厅相侯,媛姐儿年纪小,便在堂屋等着。

不一会儿,两位珠环翠绕的太太、三位小姐相携而来,和七太太热情地招呼,听起来,是东府的三太太和五太太了。

立在厅外的纪慕云用余光打量:年纪大些的一件玫瑰紫团花对襟刻丝褙子,墨绿马面裙,圆髻戴着赤金衔珠凤钗,插了一朵点翠珠花,精明能干的模样;年纪小些的穿件翠绿凤尾花刻丝褙子,松香色马面裙,戴了赤金镶祖母绿簪子,脸带笑意,看着比前者温和。

三位小姐是日日见的,进花厅的时候,三爷庶女素姐儿和五爷庶女秀姐儿对纪慕云点点头,宋兰姐目光却移到别处,仿佛不认识她。

纪慕云平心静气,并没往心里去。

第二拨客人似乎也是妯娌,两位太太带着两位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和七太太寒暄。第三拨客人只有两人,却和七太太交情很好,握着七太太的手不知说些什么,后者眼圈都红了。

不多时,偌大花厅被坐满了,珍姐儿向母亲打过招呼,带着媛姐儿,领着年轻姑娘们去自己的住处。七太太叮嘱“要小心!不许动炭火,不许吃冰,不许靠近水边,这么热的天,不许出去晒太阳,闯了祸休怪我不带你出去,可听见了?”

珍姐儿跺跺脚,“娘~您总把我当成弟弟,人家还想去绿波廊钓鱼呢!”

七太太瞪女儿一眼,三太太便给她撑腰:“今天三伯母来,让珍姐儿乐一日,珍姐儿身边的人呢?”

珍姐儿大丫鬟秋雨茉莉忙上前来,听三太太叮嘱“小心伺候着,别让小姐们中了暑,别晒着了别烫着了,缺什么过来告诉你们太太,可听见了?”便齐齐答应。

珍姐儿这才高兴了,带着十余位客人回自己院子去了。

七太太收回不舍的目光,朝三太太推一推装满零嘴的红漆描金九格攒盒,“这丫头,被我惯坏了,等着吧,一会儿戏一开,就得回来。”

五太太端着一杯红枣桂圆百合莲子羹,“姑娘在家里不乐一乐,什么时候乐?等过两年嫁了人,你就舍不得了。”

这话说到七太太心坎里,叹了口气,不吭声了。

有一位穿蓝衣裳的太太笑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一个姑娘一个儿子凑了个好字,不像我,生了两个哥儿,就生不出闺女来了。你家哥儿呢?叫他来,我有好东西给他。”

七太太与有荣焉地笑,“跟着他爹爹呢,中午叫过来给您请安。”

在座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是曹家旁支,年纪最大,和七太太是一辈的,笑道“可不是,九哥儿站出去跟大人似的,读书识字和七弟一模一样,再过两年该娶亲了。”

这话一说,偌大花厅忽然安静下来,七太太盯着自己手腕的翡翠镯子,三太太忙笑道:“立嫂子,还没上酒,您就有了酒意,我们宝哥儿离娶媳妇还早着呢。”穿蓝衣裳的太太也来解围,“可不是,到时候有了合适的姑娘,您可得给我们宝哥儿惦记着。”

头发花白的妇人愣了愣,一副茫然模样,旁边的人凑过去说几句“明明是十一哥儿”妇人兀自困惑,“七弟生长子的时候,送来帖子写的清楚,排行第九。”

蓝衣裳太太“哎呀呀”的,“看您这记性,您尝尝这个,我喝着不错。”

九哥儿?十一哥儿?远处纪慕云迷惑,便明白过来,这位年纪大的妇人,把宝哥儿的排行记错了。

府里还有一位九少爷吗?

到了巳时,鲁大力家的来说,戏台搭好了,奶奶太太们便说说笑笑的,相携到府里花园。花园里搭了个小巧玲珑的高台,戏台后面是三间粉墙黛瓦的厢房,左右各有厢房和耳房,台下种满芍药,如今盛夏,见不到鲜花盛开的景象,只有葱绿茂盛的枝叶和婉转歌唱的鸟儿。

太太们陆续落座,就像七太太说的,珍姐儿带着小姐们也来了,飞雪堂的老板捧了戏单子,请太太们点戏。七太太递给三太太,三太太给五太太,一圈转下来,点了热闹的几出《铡美案》《白兔记》和《杨门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