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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237)

聂南圭正吃着,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聂,你怎么来这块儿了!”

初挽看过去,是一个红脸汉子,脸生,应该不认识。

聂南圭和对方很熟的样子,对方说是得了一样东西,看不准,想让聂南圭帮看看,不过看初挽和易铁生的眼神多少有些提防。

初挽便明白了,其实这也没什么,这个圈子本身就非常隐秘,交易都是私底下进行的,透明度低,谁买了什么货也不会轻易示人,都是藏着掖着的。

况且是他朋友的事,自然得避开耳目。

当下也就道:“你先过去看吧,我们在这里溜达一圈。”

聂南圭微颔首,也就先去了。

聂南圭一走,易铁生凑过来:“他姓聂?”

初挽:“对,聂家的人,他爸就是聂玉泽。”

易铁生脸顿时黑了,显然不赞同。

易家对老太爷视为天视为地,当年初挽姑奶奶没了,易家下了大功夫在帮着找,也一直对聂家视如眼中钉,虽然世道变了,到了易铁生这辈,更是见都没见过聂家人,但是骨子里的反感还在。

这就是世仇,化不开。

初挽明白他的意思,道:“管他谁家的,以后要想做买卖,自然是五湖四海都是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

易铁生看她一眼,没说话。

他就是这样,不高兴归不高兴,但是不会抗议,也不会说什么。

初挽:“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我们就提防着。不管他了,我们多看看这边的货。”

一时她声音略压低了,道:“我手头有点钱,想尽量多收点,你们家也是,趁着价格低,能多收就多收,以后行情肯定能好起来。”

易铁生看她一眼,点头道:“好。”

两个人这么往前走着,就见前面吵吵嚷嚷的,一个秃头胖子,一个戴着解放帽,两个人操着口音,在那里对着喊,都生得五大三粗,在那里吆喝得脖子都红了,旁边还有一个起哄的。

易铁生原本跟在初挽侧后面,见到这个,立即闪身上前,护在她左前方。

初挽低声道:“没事,听听吧。”

两个人站在那儿,听了一番,原来摆摊的是那个秃头胖子,旁边解放帽是买家,他一大早从秃头胖子这里买了一块玉,买回去后,听人那意思是假的,不值钱,便嚷着要退货。

解放帽这一嚷嚷,旁边一群人都站在那里,虎视眈眈的,摆出练家子的气势,解放帽就急眼了,把衣服一托,亮出来膀子,那意思是干架就干架:“我可不怕你们!”

初挽听着这口音,大概听出来,这人是大城的。

河北一带做古玩的,也是拉帮结伙的,雄县帮,大城帮,可这位大城的跑来人家雄县,买了东西闹着要退,这不是等同于踢馆么。

“自己打眼怪谁,买砸了墙角边眯着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自己拿钱要买的赖谁,我拿刀架你脑门上让你买了吗?”

“咱卖了这么多年了,没见过你这样式的,还想退怎么着?”

那解放帽绷着脸:“早上来的时候,那时候天没亮,我没看明白,你们拿那灯一照,那不是把我晃了眼?我现在太阳底下一瞧,瞧得真真的,这不就一瞎活!我给你们说,你们打听打听,爷爷也不是好惹的,你们今天非和爷爷过不去,那行,咱们没完!”

说着,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

初挽盯着那解放帽手中的玉看了好几眼,才对易铁生道:“铁生,问问价,五十元以内就拿下来。”

易铁生一听,懂了,当即上前,冲着那解放帽道:“兄弟,出门在外,行走江湖,凡事好好商量,你是要退吗?”

解放帽势单力薄,突然遇到一个能说话的,便开始诉苦,他花三十块买的这块玉,现在觉得是瞎活,早上摊主明明说了不想要可以退,结果现在又不认账了。

那秃头摊主一听,笑了:“想退?行哪,没说不让你退,但也得按行内规矩,规矩是折价退,看你也不容易,就给你折三成吧!”

古玩行里规矩,退货是有讲究的,狠的退货要折价一半,现在那摊主只给折三成,还不算太狠,当然也不是多慈悲。

解放帽不太甘心,不过看看那玉,还是别扭,和摊主讨价还价,双方为了折价的事在那里又开始嚷嚷了。

易铁生道:“多大点事,不就几块钱,我正想买一件,这个让给我了,多钱买的?”

解放帽一听,眼睛都亮了:“三十块,你要不?你要的话,我给你算二十五吧!”

易铁生:“行。”

解放帽想折两成,摊主都不乐意,现在二十五能出手这个烫手山芋,他当然高兴,当下也就痛快地交割了,解放帽千恩万谢,赶紧跑了。

那秃头摊主打量着易铁生,笑道:“这小伙子,行啊,好眼力!”

易铁生谈生意的时候还行,不谈生意基本不开口,冲摊主点头,之后握着那块玉,去前面找初挽去了。

初挽接过来,看了看,道:“这是红山玉猪。”

她知道易铁生没听说过,便解释道:“五十年前,赤峰东郊红山发现的,当时老太爷曾经收过一个小的,不过解放后就不见了。最近几年开始考古调查那一块,流落到外面的物件很少,这一件,不知道被什么人捎带出来的,也可能是当地农民捡到的。”

以后这种红山玉,跑到博物馆去看,也只是隔着玻璃,哪能仔细看呢。

这时候,走到了僻静处,她拿出来细细讲给易铁生:“你看这个玉猪,颜色有点像良渚鸡骨白,不过鸡骨白一般都腐了,这个就比较莹润。”

说着,她翻开另一面:“以后去了文物局或者博物馆,他们也不会轻易让我们看到这种玉猪的另一面,这一面土咬痕迹明显,这里留着褐沁驳,生坑出来的,都是这种阴阳面,这个和在土里埋着的方位有关。”

易铁生仔细看着,像这种鉴别细节,如果是外人,必是藏着掖着,不要说手把手地指点,就是给看一眼都难,毕竟这都是吃饭的本钱。

他研看了一番,才点头道:“那买家,应该是因为这个土咬痕,才后悔了。”

初挽笑道:“他估计不懂,被瞎忽悠的,买了后又后悔,不过也正常,现在红山玉流传出来的很少,一般人都没见过,我们能碰到一件,算是我们的运气,其实刚才给他三十块也行。”

在古玩买卖市场上,在能捡漏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当出手便出手,快狠准,绝对不会有仁慈之心。

但是对于这种纯外行的棒槌,如果可以,在这种小钱上,她也不至于苛待了别人,和外行人计较,犯不着,也不差那仨瓜两枣的。

易铁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对方不要。”

初挽颔首,没再说什么,其实易铁生是对的,对方要二十五,自己是万万不能主动给三十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