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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钟鸣鼎食(19)

“爹娘,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一道尖细女声响起,重大家两口子停了下来,异口同声地回了句没事,随即又对瞪了一眼,别开头谁也不看谁。

“娘去给你做吃的,你等着。”陈氏临出门前又瞪了重大一眼,补了句没你的份儿,就惹得重大摔门去了西厢的次间。

陈氏眼眶子一红,仍是一脸的倔强神色,抱了抱女儿道,“蕊儿,娘这一辈儿是毁在你爹的身上了,没了转圜余地,你不一样,娘一定给你挑门好的,让你风光出嫁,以后做那富贵人家的太太,不用受这等闲气。”

“嗯,我都听娘的。”

☆、14乞丐

“吁……吁……停,诶,老伙计,那儿有家食肆,咱去那儿垫点肚子吧?”几人赶着骡子,驮着重重的香料正往泗水镇的芙蓉街行去,其中一人勒住了缰绳道。

骡子上坐着的另一人却道,“你这趟儿是头一回跑吧,这家馆儿……哎,不提也罢,前头儿就是集市了,里头新来的做吃的有一手,今儿我带你尝尝去。”

那人往回看了一眼小猫两三只的食肆,想了想痛快点了头,“行嘞。”

“走喽!”那人欢呼的拍了骡子屁股一下,洋洋洒洒的离开了旁边的食肆,荡起一阵尘土飞扬。

食肆的老板重大龙探着脑袋看自家店小二灰头土脸的垂着脑袋回来,不由碎了一口,“这客人都停在门口了,还留不住,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店小二不痛快的心里暗暗腹诽:有本事你丫的去留呀,你个重大虫,偷人家大厨的媳妇,把大厨气跑了不说,连买来的食材都是不新鲜的,食肆落得这么个境地都是自个儿作的,怨不得谁!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这月的薪资还在他手里扣着,一落不好跟那大厨一样被坑得白干一月,遂一脸的殷勤笑着,“掌柜的,您不知道离咱们不远的集市里头有家新摊儿,不止过路的,就连街坊领居的都去那儿了,咱们这儿自然冷清了。”

重大龙一听,贼溜溜的鼠光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犹豫半晌摸出两枚铜板来,对伙计说,“你去集市里探探,顺道买点回来,要是你说的有半点错仔细你这月的工钱。”

店小二应下,一回身脸色就垮下来,暗啐了一口,“抠赛儿。”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小二从集市回来,手里掂着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进了食肆门,重大龙正无聊的趴在桌上打盹儿,一阵香味引的他困意全无,嗅着红彤彤的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

这厢小二将东西在重大虫面前晃了晃,“掌柜的,是煎饼稞子。”

重大龙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拿起来张开大口,囫囵的吞进了肚子,只觉得那叫一个口齿留香,不够吃呀,再想想自己婆娘做的饭菜,食之无味。

“掌柜的好吃吗?”小二扬着脖子试探着问。

“哪里好吃了?我看味道也就那个样子。”重大虫吼着嗓子,一脸的虚伪相,“去去去,闲的你,干活去。”

店小二瘪瘪嘴,拿起肩膀上的抹布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呛的重大虫一阵咳嗽,店小二满意的贼笑了笑,“对了,掌柜的,我看卖煎饼的姑娘像是您二兄弟家的,就是上回求到咱食肆,说家里穷的没一口粮了,大冷天的跪在门口一天,您都没给一口吃食的那位姑娘。”

重大龙“咦”了一声,“你可看清楚了?”

小二点点头,“掌柜的,我又不眼花,要不您亲自去看看。”重大龙一脸的不信,那时她跪在食肆前求了一天最后连句狠话都哆哆嗦嗦的讲不利索,重二家的那胆小的瘦弱丫头何时有那种本事了?原本打听着是猎户张大勇家罩着,找了一份不错的活儿计,原来是卖煎饼稞子过上红火日子了。

重大龙还真的亲自去了一趟集市,远远看见……还真是重宁。摊子的生意十分红火,单单排队的就有二十来人,桌上更是挤满了人头,各个吃的满面春光。

两厢对比,重大龙心里渐渐生起了不快,一个小丫头哪来这么个本事,定是家里人教的,重二要本事没本事的,一辈子畏缩着过,偏生就娶了个好婆娘,不仅长得好,性子也好,就连当家的本事也比他家的强,怎么当初就让他给娶了……羡慕之余,生出妒意,原想自己过得比他好也就罢了,可现在连个女儿都这般能干,油光光的面庞上再难掩嫉妒神色。

身旁有人经过,一边吃着一边聊上了,议论的人他也有所耳闻,泗水镇横着走的小霸王,不知又闹出了什么事儿,重大龙不自觉地听了声儿被移走了注意力。

“卢员外二老平日里行善积德,倒是个不错的,可他那独子实在是不争气,泗水镇横行霸道,目无王法的事儿做了不少。想来也是招了报应,一年内连娶三房正妻,娶一个不到三月便都离奇病死了,连带着娘家也不落好,尽出事端。反正卢小霸王的克妻恶名是传遍了,听说卢员外急得直跺脚,正四处寻着媒婆说亲呢,哎,可惜他家那颇丰厚的聘礼了。”

“钱是不少,那也得有命花啊。人家好好的闺女嫁到他家没几月就死了,连带着自个儿家都不落好,图啥呢,还有谁敢嫁?”

“也是。”

“所以啊,像卢员外的财力家势,本来是要挑选些门当户对的姑娘,没人愿意啊,可把媒婆急死喽,卢员外也不打算讲究了,说是寻个不错的姑娘能嫁过来便罢了。”

重大龙跟在那二人身后耳朵拉着老直,越听嘴巴上翘的越是厉害,心中不由盘算起来,黑溜溜的鼠眼更是透着一层精光,卢员外聘礼,这事儿来得巧了,再看了一眼摊子前颇为秀气的重宁,计上心来,搓了搓热乎乎的手心,赶紧的就往自己家中赶去……

这厢,重宁的早点儿基本是卖完了,扭了扭发酸的胳膊,又转了转腰,才觉得僵硬的四肢舒坦开来,没有石头的帮忙一个人果然很累,石头跟着张大叔又去山上打猎了,这次准备多弄些,住在山上的猎屋里,四五天才能下山,重宁这两日都是自己出摊,累的回去就倒头睡觉。

平底窝上还剩下一个凉了的煎饼稞子,是重宁给自个儿留的,她忙的没时间吃朝饭,正打算吃完就推着小车回村子,一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乞丐沿着摊位乞讨下来,人们见了都避恐不及,他拿着破碗求到重宁这里,“姑娘今儿生意不错,行行好打赏点吧。”

重宁睨过去一眼,见是个约莫中年的乞丐,很快收回目光,置若罔闻,坐在木凳上一口一口的咬着煎饼,脸上神情淡的近乎冷漠,乞丐看今是讨不到钱财了,便只好退而求其次,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拿的,“姑娘心善,我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您那口赏了我罢。”

重宁闻言,三两口的吃完了煎饼,腮帮子鼓鼓的,擦了擦手,该做什么便还做什么,收起了摊儿。

乞丐讨不到东西,眨巴着眼儿瞧,使劲咽了下口水,心里也生了怨,不出声儿的杵着。